李氏一听惜婉这般说话,面上果真变了去,她原就和乌拉那拉氏不对付呢,若不是乌拉那拉氏,她如今可不只有两个孩子。
今儿能和乌拉那拉氏一块儿讽刺了苏培盛去,只不过是因着原先被主子爷拘在院子里的时候,没得这狗奴才什么好脸色,故而怀恨,能逮着几乎便要扑上去撕咬一口的。
可现下她与乌拉那拉氏却是没什么一块儿要对付的人了,乌拉那拉氏自个儿高兴了也就高兴了,还趁机要打压了旁人,在这事儿上做些个文章,着实叫人心里不爽利的紧。
“抬举她一会子,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不得了的角儿了”
李氏咬牙切齿的,直气的鼻孔子出气,倒也顾不得着急了,这会子倒是忽得能做主了,再不叫人去问一个字儿,乌拉那拉氏要看他的笑话,她偏稳稳的作住咯
这会子扣着宣旨的人又能如何,万岁爷给她的位份,她乌拉那拉氏还能干涉了不成
病秧子不好好躺着养病,出来上蹿下跳什么,尽惹人嫌了
李氏腹诽个不停,倒也不觉得时辰过得慢了,倒也着实该李氏了的,下头的人没一会子便到了,李氏迈着飞快的碎步去接旨,面上这才又恢复了笑容。
可这笑却没维持多久,且随着一句“咨尔侧福晋李氏。尔其益宣礼教、襄壸政而树芳型。蔚为女宗、佩恩纶而膺景福。册封尔为齐嫔、、、、、、”李氏面色的笑容算是彻底垮了下去。
再后来那些个赞溢之言李氏已然听不大真切了,心中落差之巨大,叫她面上的血色都失了不少,心中亦是愤怒疑惑伤怀交加,只觉得跟前的几个狗奴才是假传圣旨,这才给了她一个嫔位。
若不是李氏身后的惜婉错愕之余还存着些个理智,看见李主子要失态赶紧的拽着人些,怕不是李氏便冲上去将圣旨夺来一探究竟了。
若真这般做了大不敬的事儿,便是二阿哥也护不住李主子的,阿哥爷是阿哥爷,便是没了额娘也能得万岁爷的青眼的,这一点儿惜婉看的可比李氏清楚的多。
被惜婉死死拽着掐着一会子,李氏这才回过来些个神儿,算是有了几分冷静,到底是失望极了的,一时受不得这般打击,末了接旨谢恩的时候,李氏差点儿没一头栽倒了去。
惜婉机灵着,忙笑着恭贺主子,替主子在诸位公公跟前儿开脱些个,说是主子一时太过高兴了些,这才失了冷静,而后扶着人颤颤巍巍的行了大礼,这一关才算是过了。
待宣旨的公公们走罢,惜婉和旁边儿的惜静二人一左一右的将李氏给搀了回去,饶是下头人还等着赏呢,如今也是顾不得了,且叫人去唤了二阿哥来一趟,想来主子见了二阿哥,心中能舒服些。
下头的人得了令,这还未出了承乾宫的门儿呢,便听得主殿处忽得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似的哭声,竟是齐嫔娘娘喊自个儿的命好苦呢像是乡野里唱戏的丑角儿似的,撒泼的、混不吝的,什么都演的那种。
那人虽是乾清宫的奴才,可一想李主子哭喊的情景,也是没能抑制住笑,幸而在外头呢,这会儿宫道上也没什么人,倒是能悄悄笑个痛快了。
二阿哥这会子正练着大字呢,今儿皇阿玛登基,先前忙着,这会子不忙,皇阿玛也不强叫他们还依旧读书,且歇着就是了。
阿哥所的一众皇叔们已然结伴儿玩乐去了,弟弟们也准备去寻了各自额娘去,唯他还一如往常,该读书读书,该练大字练大字。
学问不可荒废一日,他深知自个儿的天赋不如弟弟,便只勤能补拙,才能不负了旁人的期待,也不负了自个儿心中的向往。
如今景顾勒已然开始读他平日里读的书了,如此惊人的天赋着实叫他心头压力大增,虽他不厌恶景顾勒,素日里关系也好,可一想弟弟的压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头,心中便发堵的慌、、、、、、
二阿哥这会子正专注着,忽地外头有小奴才来报,说是齐嫔娘娘有请,二阿哥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刚刚已经有那消息灵通的小奴才来报过了,额娘得了嫔的位子,封号为齐,虽比不得年额娘,可也算是有脸面的。
“额娘叫我作甚,我如今正忙着,若是没什么急事,不若等明日午膳,我陪着额娘用也使得。”
二阿哥私心里不大愿意见自个儿额娘,一来对于先前额娘对他揠苗助长的事儿还未消气,二来额娘好不容易才被皇阿玛原谅些个放出来,便开始不老实着,擅自联系了外祖家替他动作,引得他被皇阿玛点了一句,着实叫他心中不喜。
来报信儿的小方子见二阿哥一派不愿与额娘亲厚的神色,心中也暗暗着急,总归都是为了自个儿的前程,主子若不成器了,他们自然也式微,这会子不免又多言语了一句。
“求二阿哥看看娘娘吧,娘娘她、她自接了册封圣旨后,便一直在承乾宫哭呢,今儿可是万岁爷的好日子呢,断然见不得娘娘这般,娘娘一时想左了,奴才们都劝不动的,如今只有您了。”
二阿哥一听这话,眉毛直紧紧的蹙了起来,面上闪过一丝不耐,没表露出来的不耐更是多,心说旁人的额娘都是为孩子争前程,他的额娘倒好,吃了亏不长进了就罢了,怎得还要拖他的后退
还当如今在潜邸时吗自个儿不痛快了在院子里闹一闹,阿玛素日里忙碌便是知道了也懒得理会。
可如今阿玛已然是皇阿玛,对下的态度和从前全然不同,额娘亦不是单枪匹马只凭自个儿的喜怒过日子了,怎得这人就糊涂至此呢
若是额娘有年额娘一半的精明通透,也比现下的情况要好得多了。
二阿哥心中越想越是烦闷,手中的笔亦是没心思放好了,只撂到桌上,一道烦闷的墨印子跃然纸上,毁了一张即将完成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