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富笑道:“怎么?不明白?你们不是说,火枪兵缺乏自我保护的能力吗?你们看,我将铳刀,用套管安装在枪头的位置,这样,整只枪就是既有了火枪的作用,又有了长枪的作用。这样的话,火枪兵瞬间可以变为长枪兵,而又不影响前膛装填子药,怎么样?这样的想法,是否可行呢?”
许高卓听罢,仔细思索了片刻,不得不点头道:“的确可行!”
叶富笑道:“这不就行了?小小事情,何必争吵呢!更何况,你们看,我这个铳刀,比较起长枪来,还要好用一些!”
许高卓和特里尼达两人仔细观察着那把铳刀,便听到叶富给他们讲解起来。
“这其一呢,长枪术,和铳刀术,其实是互通的。相对而言,铳刀还是比长枪更易于掌握一些。更何况,长枪只是长枪,铳刀却可以做枪、做刀。既能够当做长兵器使用,也可以卸下来单独使用为短兵械。两全其美,还是比较占优势的。”
两人听得不禁点头。
既然能够两全其美,那自然是这个方法要好一些。
当然,叶富这铳刀的理念来自于后世的白刃战,改变绝不仅仅是加上一把刺刀那么简单。
他继续说道:“那其二呢,则是这铳刀本身的设计!无论是军衣,还是现在的军械,我都强调于伪装。这把铳刀也是一样,上面涂有暗色颜料,不易于被反光暴露位置。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我方士兵的安全。”
“其三呢,则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被这个捅一下,可比被长枪刺一下的伤害要大得多了!你们看!”
叶富说着站了起来,指着铳刀前段,对两人说道:“这铳刀名为刀,设计也和刀一样,刀身扁平。比起长枪,更容易刺入。而且,你们看,这两面的凹槽,我叫它放血槽!”
相对于许高卓,特里尼达更加贴近于军人,对于叶富的讲解也明白得更快一些。
见他恍然大悟的模样,叶富却依旧自己解释道:“你们看,为什么说被人捅一刀之后,最怕被拔刀?刀不拔出来,有可能活下去。但如果刀被拔出来,那死的几率就比较大?其实就是因为,那些刀也好,匕首也好,少了这么一个放血槽!一旦刀捅入体内,两侧的肌肉向内侧挤压,将刀严密的固定在体内,可以达到极好的止血的效果,起码,不会让血流得太快。而那样的刀,捅进去容易,拔出来,却很困难了。但你们看这个!”
“正因为有了这个放血槽,肌肉即便向内挤压,也不可能将刀完美贴合。这样一来,挤压的力量不足,拔刀更容易。而且,不管拔不拔刀,血都会顺着血槽流失。”
许高卓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杀器,是否有伤天和?
但很快,他就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给弄得苦笑一声。替敌人担忧?他还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富见他反应古怪,却也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在实际训练的时候,我需要你们教导士兵,当铳刀捅入敌人体内之后,必须顺势旋转一下刀身。无论角度,但必须要进行这个旋转,很重要!”
“大人,这是什么道理?”特里尼达追问道。
叶富回答说:“特里尼达先生,你到底不是亲身上过战场的军人,恐怕无法理解。战场上,尤其是长兵器,伤到的往往是上三路,整个胸腹部位之内,脏器颇多。捅进去之后,再拧这么一下,很容易造成脏器大面积受损。即便是战场救护,缝合了表面的伤口,可内里都被搅烂了,缝合起来,又能有什么用呢?这样的伤势,很难做应急处理,所以,致死的几率,应该会很高。”
“唔,这真的是个不错的办法。”特里尼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而就在许高卓以为,可能用处就此而已的时候,却再一次听到叶富继续说道:“其实,之前我说为了隐蔽而给刀械涂上黑漆,其实还有另外的一个想法。哦,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见血封喉啊?”
见血封喉!
许高卓眼皮子一跳,心中升起一些异样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叶富眉飞色舞的讲解道:“我虽然没有什么可以见血封喉的毒药,但要知道,伤口最怕的是什么?多恐怖的伤口,都不及一个感染的伤口来得更让人绝望!即便是华佗在世,遇上一条已经溃烂的腿,估计也只能用活剐这种方式处理的吧?而且,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我不需要他死,我甚至希望对方可以留一条命,但很大程度上,却会因为伤口感染成为残废。活着,却对战争不再有积极的作用。反倒是这些原本的战士,之后的残兵,不停地产生负面情绪,会感染很多人!一个军队的斗志,往往就是这样被消磨干净的。”
许高卓轻轻摇头,不得不赞叹,“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全!倒是我和特里尼达先生过于狭隘了。若是真的能够像是大人所说的那般,那以我大明国力,何愁天下不定?”
叶富倒是没有接他的这句话,抬手蹭了蹭脑门,假作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
许高卓早知道叶富心中的想法,只不过略一试探,便也就不再多说下去。反而是特里尼达,看着这把新式的燧发枪,兴奋到了极点。
他愈发觉得,来到遥远的东方,实在是一个令人快乐的决定。
叶富自然不可能真的是专门来当和事老的。
即便来到此地的目的是要缓解双方的矛盾,解决问题,但到底不可能解决完了就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在纾解了两人矛盾之后,他提出要看一期学兵的操练情况。
说到操练,特里尼达又是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军事顾问团其他成员大多都被派去训练野战部队,而唯有极少数如特里尼达之流,被安排在了讲武学堂,整天和许高卓为理念的问题争的是面红耳赤。
原则性的问题,双方谁也不让谁,稍一点火,又是难免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