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富自己也发愁,讲道理,下面人说得又没什么错。
总不见得,真的要去抢吧?
他愁的挠头,旁边坐着的人看他发愁,也不禁左顾右盼起来,希求从其他人的眼中看出点儿什么端倪来。
王致想了想道:“大人,不然,还是跟朝廷开口吧?”
朝廷?叶富淡淡地摇了摇头。
求朝廷不如求自己,朝廷这个时候,尚且难以自顾,又哪里有时间顾及这边儿呢?
可王致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始终是心向朝廷的,看到叶富犹豫,便以为他是没有把握从朝廷那里求得帮助,便竭尽心思的,想要说服叶富。
“大人,不过是些许的人口,您想朝廷请求,朝廷应该不会驳回您的意思的吧?”
叶富疲惫地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人口是什么小事情,朝廷能随随便便的答应?”
王致疑惑不解。
在他的眼中,朝廷为了打败鞑子,在这边填充人口是很正确的事情。人多了,人数优势压制之下,鞑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可叶富显然比他看得更多,也更加的全面。
“王大人,你想想看,如若我是熊经略,你以为我不会按照你的说法,据理力争吗?”叶富问道,“可我不是啊!我不过是一个三品的武将,武官,本身就没有什么地位,还要搞这些闲事。这不是找骂吗?”
王致顿时恍然大悟。
的确,就像叶富所说的这样,以武官的身份提建议,确实是欠妥。
如果叶富是坐在熊廷弼那个位置上,或许还能有些办法,可是,就以他现在的身份来看,那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王致顿时惆怅起来,如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从哪里才能弄到这么多的人口呢?没有人口,屯田、养兵,人手的不够啊!
琢磨了片刻,他突然来了主意。
“大人,您看这样怎么样?”王致提议道,“您写一份请书,向熊大人建议。只要能够说动熊大人,以他的魄力,应当是不会推脱上这个奏本的。到时候,朝廷批准下来,获利的到底是咱们。”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在叶富看来,现在才提,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眼看还有半年的时间,熊廷弼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这种时候,再想利用他办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了。
现在做了事情,日后,都有可能成为罪状,一不小心,就要受池鱼之殃。
不管别人怎么想,总之,他是不干这等糊涂事情的。
“算了,不能什么事情都盼着朝廷。”
叶富如是说道,狠狠地敲了敲桌子。
王致吓了一跳,眉毛一挑,心里头倒是愈发精神着了。
叶富说道:“说起来,这人口,说难解决难解决,可说好解决,却也好解决。”
王致不解,“这话怎么讲啊?”
叶富道:“王大人,这就是你局限了不是?”
他笑了笑,对王致说道:“咱们招揽了很多流民不假,但流民到底还是太少了。王大人,你还记不记得,鞑子是如何扩充农奴的?”
“哦?”王致一愣,随后顿时更加疑惑了。
他说道:“鞑子扩充农奴,大多都靠劫掠我大明子民啊!”
叶富点了点头,“对啊!他们可以抢人,我们为什么不能依葫芦画瓢,用同样的办法呢?”
王致顿时大惊失色,“这怎么能行啊?”
叶富反问道:“这怎么不行?”
王致道:“鞑子劫掠小民,已是天怒人怨。那无论是哪里的子民,总归是大明的子民。大人,您身为将军,守牧一方,怎么能够对大明子民下手?这~~大人,这真的不是下官说您,这也太不对了!”
“唉哟,我的王大人!”叶富叹了口气道,“你这脑子里头,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谁跟你说,我要劫掠自己的子民啦?”
“可是,你不是~~”王致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叶富说道:“我说的,的确是抢大明的子民。”
王致惊道:“您这还不是~~”
王致心里头想,说是不抢自己的子民,大明的子民,不就是您自己的子民吗?这有什么好狡辩的。
“哎呀,你听我说完行不行啊?”叶富皱了皱眉头道,“我说的的确是抢大明子民,但并不是说从其他几路的辖下去抢,而是从鞑子手里抢!”
“从鞑子手里头抢?”王致自言自语道,“若是这样,还真的是有些搞头啊?”
叶富笑而不语。
王致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他自然觉得有搞头。只怕这事情说下去,下面的将军们都会觉得他疯了呢!
当然,这些事情,跟王致是谈不来的。
他今天叫整个幕僚室第一处开会,为的并不是出这个主意,而是这个主意施行以后,对于多出来的人口,到底该如何去管理。
“好啦,既然赞同这个办法,那我就不必多说其他了。”叶富说道,“如何去抢这个人口,我会安排给参军室去谋划。至于在座的各位,需要给我拿的主意就是,该如何吸引、管理这部分人口!”
王致点头道:“没错!”
在他看来,将人口抢来容易。毕竟,那人口都本身是大明子民。在鞑子那儿,过得必然不太好。既然过得不好,那有人解救其出水深火热,他们当然是很愿意的。群起响应之下,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吗?反正,在王致看来,这实际上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交由那些武夫去办,实在是最为合理。
而重头戏,则是如何将这些人管束好,如何让他们尽快适应在险山的生活,不至于向着更为安定的关内跑。要说,关内到底还是更为和平的,远离战乱的地方,往往更加吸引人。
他思索了一番,才说道:“大人,不如这样吧。咱们将投靠过来的百姓,与原本的百姓一视同仁,这样的话,恐怕更容易融入。而且,我们对百姓,原本就很不错了。”
王致说的这番话,粗略听来,倒是也并没有什么错过。
只不过,在叶富看来,细想上去,却是并不合理。
他说道:“新来的,和原本的百姓,是同等的待遇。那先不提新来的百姓是否愿意,就单说,原本的百姓,他们干吗?”
一听叶富这么说,王致就顿时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