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李倧太过想当然了,并没有发现叶富暗藏着的机锋,就如此的答应了下来,那自然是要狠狠地吃上一次亏的。对于他而言,这样的学费,自然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既然他自己未曾发现反应过来,叶富却也没有那么好心,眼巴巴的把事情讲给他听。只浅笑着,对李倧说道:“既然这话说完,那就是一块儿大石头随之落了地,来,不如了今后的合作,我们先举杯,干了这一杯,预祝今后都顺顺利利!”
李倧听罢了他的话,连忙也端起了杯子,对叶富说道:“好!小王这便代表朝鲜国的儿郎们,谢大帅宽宏!为我等之生计殚精竭虑不说,还绞尽脑汁,想出这样的万全的办法来。只可惜,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起来的事情,否则的话,这次的酒宴,就权且当成是提前的庆功宴,却也没有什么不可。”
他这一番话,说得叶富实在是哭笑不得了。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呢!自己这边儿,居然连庆功宴都是已经办起来了的。
设若,这双方之间的对话,被哪个人听了去,那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好在,李倧的酒话,也就只有双方的高层会知晓其中的内容。至于旁人,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知道太多的实情了。眼看着李倧将这个建议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叶富竟然也觉得有些亏心。左右,不过是互相算计罢了,哪里有什么需要感恩的东西?
酒酣饭饱,叶富被自家的卫队护卫着,回到了李倧派人给他安排的住处去休息。回到住处,李倧的人自然就进不来了,只有叶富的卫队和被他允许进入的人,方可踏入这处王宫内最大也最为舒适的院落中。
“大帅,唐伦来了,说要见您,不知道,您是否想要现在就见他?”马登龙隔着门扇,如此问内里正兀自休息,强行化解醉意的叶富。叶富在宴会上,面,的的确确是多喝了两杯酒,这会儿回来,才意识到后劲儿有些大了,晕晕乎乎的好不难受。
“让他进来吧。”叶富对于忠诚的自己人,到底还可以算得上是比较好脾气的了。虽然喝多了酒,身子困乏,心里头也没有太多处理公事的心情在。但既然唐伦紧赶慢赶的整理了材料,过来求见他,那他必定是要见唐伦一面的。而且,说起来,或许是由于执掌司职的不同,唐伦平日里对险山军的所有人,都是有所差别的。似是他这种虽然有钱,但被人称作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人,自然是得不到谁的好感的。
外面得了吩咐,不过片刻的工夫,那唐伦便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账簿,看样子,实在是准备得很充分。巴巴的紧赶慢赶跑过来,应当是为了汇通票号在朝鲜的账目问题而来的,这一回,还要再算上这购置朝鲜国田产的细账,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个浩大的工程了。
“唐伦啊,没想到,你来得竟然这么快啊!”叶富仰面倚靠在躺椅里头,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浊气。微闭着眼睛,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询问起唐伦关于汇通票号在朝鲜的事情,“现如今,朝鲜还是只有分号在这儿吗?这么大的地方,都没有一个总部在的?这样的话,各自为政,是否能够应付日常的正常运作呢?”
唐伦早有准备而来,知道叶富会问到这里,便故作愁闷的反问道:“大帅,小人自然知道,偌大的地方,没有一个掌总的铺子,总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只不过,这总号总还是要放在险山,咱们才能放心一些的,在朝鲜,还是~~”
“莫说在险山设了总号,在外面便不能再设置一个总号了。”叶富眼睛不睁,依旧是躺靠在躺椅里,就这么对恭立在他身旁的唐伦吩咐道,“咱们如今做的事情,往小了说,是为了双方的睦邻友好。往大了说呢,那就是在进行跨国贸易的合作尝试。这一次,本钱也算是掏够了,若是只设分号在这边,以后生意做大了,那可如何是好?”
唐伦回答道:“那么,大帅的意思是,要在朝鲜国,譬如汉城之内,建起一个票号的总号来?只是,若是这里也设立一个总号的话,那日后,这边的总号,与我险山境内的那个总号,到底应该是谁来管谁?这不分主次的,自然是不行的!”
“嗯,你说得有道理。”叶富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解决的办法已经有了,不需要你太过担心。”
“大帅,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唐伦追问道,“若是您有什么额外的想法,还希望您可以给卑职明示。卑职回去之后,好照着大帅您吩咐的路子去走便是了。于此事,卑职还真的是没有半分的思绪,全都要仰仗着大帅您的意思了。”
叶富稍稍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如是解释道:“我说的这话,不仅仅是针对朝鲜国一地,只不过,是要以朝鲜国为试点,先把这一套程序做起来。等到日后,咱们的生意做得愈发大了,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借此模式办理。这回把地基打牢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该发生的情况也都了解得透彻一些,日后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是,还请大帅吩咐就是。”唐伦恭恭敬敬地垂手恭立在叶富的面前,等候着叶富进一步的吩咐和指示。
叶富吩咐道:“是这样,我打算在朝鲜国这个地方,设立一个区域总监,这个区域总监,对上,直接对总号负责,而对下,则管理整个朝鲜国境内,这么多的票号。权力,自然是在你这个总号大掌柜之下,却也在分号的掌柜之上。”
“那么,大帅,以您的意思,其权力主要体现在哪里呢?”唐伦问道,见叶富一时间竟没有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道,“大帅,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朝鲜国内的一切政策、活动,只要不与总号的意志相悖,那就可以放任,由其自己去做主的?”
“你这话说的没有错,正是这个意思!”叶富说道,“总号需要制定的,那是整体上的策略,而这个区域总监,是需要按照本地的实际情况,调整和制定属于本区域的政策。只需要在不与总号观念相悖,而且,能够完成既定的发展目标的前提之下,拥有最大的自主权力,便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