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人这便是明白了的。”唐伦连忙回答道。他原本就是个不错的商人,只不过,后来被叶富施以巧计,骗得好苦。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民不与官斗’,还有一条,便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现如今,叶富面前,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股子敢于与天地争锋的骨气,不过是叶富面前的一条只知道晃晃尾巴,求得主人眷顾的一条好狗而已。不过,说实话,他的日子,却是比之前好了很多的。
叶富这才点了点头,对他的表现,表示基本满意。但随之,也是提醒道:“这一次让你来朝鲜,就是让你先帮着把这边儿的生意先给我铺开的。不拘用什么办法,总之,给我用最大的能力限度给我收购这里的土地,能够种庄稼的种上庄稼,能够放牧的就放牧。全都要利用起来,一丁点儿都不许浪费掉了。我的意思,你可是已经听得明白了吗?”
唐伦这边儿忙不迭的点头,另一边儿,却见马登龙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大帅,出事了!”马登龙来到叶富身旁,眼看着还站在一旁碍眼的唐伦。唐伦当即明白事关重大,怕是不许谁来擅自听的。于是,便找了个由头,十分知情知趣的退了出去,随手掩上房门。
“说吧,出什么事了。”叶富皱着眉头,问马登龙道。他离开险山到这里,不过是几日的工夫,怎么就发生了事情呢?心念急转之下,竟是压根儿就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最有可能发生了事情。
马登龙道:“刚刚得到最新的消息,朝廷打算对大帅您下手了。自您离开险山之后,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朝廷已经连着下了几道旨意,给几位翼长、镇统制统统都升了官儿,给了职司。眼看着,必然是在分化我险山军,打算各个击破,逐步蚕食了。”
能让马登龙说出这番话来,可以看得出,事态已经是比较紧急的了。
从险山出来的时候,叶富压根儿就没有担心过这种事情。或许是太过自傲了,老天爷就偏偏是要安排些磨难,给一下考验的。总归这考验的题目,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着实是一点儿都不简单。
短暂的惊讶之后,叶富恢复了正常。他问道:“那边儿的反应呢?受到朝廷褒奖赏赐的人,都有些什么反应吗?是欣然接受,还是什么?总要有个反应吧?”
叶富这么一问,马登龙便抓了瞎。
他原本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意识到事情重大,当即就跑进来叫叶富了。叶富看罢之后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问他。这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富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没有定论的事情,急什么?慌什么?我就是这么教你办事的?要不要再把你发落去宪兵队,好好的学学规矩?”
马登龙吓了一大跳,慌忙道:“大帅息怒,都是卑职的错。卑职不敢了,再不敢如此毛躁了,还望大帅见谅。”
叶富哼了一声,对他说道:“罢了,这一次就算了。设若再有下次被我撞上,非好好的管教你一番不可。去吧,去叫唐伦进来,我还有话跟他说。你去给我盯着,这种事情也是可以随便轻忽吗?随便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多整理一下,分析一下。切莫再这么毛躁了!”
“是,卑职这就去。”马登龙得令,飞快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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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路城。
窦向光看着手中已经被自己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圣旨,一时间,愁上眉梢。
他很是知道的,险山军受到朝廷封赏的高阶将领,并不只是他一个而已。却因为几次作战,第三镇都很是出彩的缘故,他竟然越过自己的顶头上司,被朝廷授予了‘险山参将’这个在险山军中很是犯忌讳的职位。
这样的职位也是随随便便可以担任的吗?
要知道,这不仅仅是叶富所担任过的其中的一个职位而已。
在险山成镇之后,这个参将原本就应该是被取消掉了的。可现在,这一顶乌纱帽,却突然间的就这么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晕头转向之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温文山看着老伙计的反应,摇头道:“统制,你该不会是想要真的走马上任吧?别怪老弟没有提醒过你,‘险山参将’这四个字,犯忌讳犯得太大了。若是你走马上任,不说是否可以服众,便再说其他,大帅因此心里头半点儿的不痛快,非得要你的狗命不可!你可想清楚了,得罪朝廷,都比得罪大帅要好得多。”
“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是,朝廷,那岂是能够随随便便的得罪的吗?”窦向光扶额,揉着脑门,万分的惆怅,“我自然也知道,这个位置受不得。可朝廷都已经封赏下来了,我若丝不答应,不说公然抗旨那是死罪一条!便算是不算抗旨之罪,却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啊!再说了,咱们得罪了朝廷,那就相当于是大帅得罪了朝廷吗?无缘无故的给大帅招惹祸事,这岂是我等身为下属应该做的事情吗?”
温文山道:“你说得固然是有道理的,可这话,并不是这么说的啊!现如今,必然有一边要得罪的话,那无论怎么选,咱们都得选让大帅火气稍稍小一些的办法才是啊!总不见得,要给大帅拱火吧?”
“拱火自然是不能!可要败火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窦向光口中叨叨念念,半晌过去,他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如是说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温文山赶忙问道:“什么办法?你且说来听听。”
窦向光道:“这官儿啊!咱们还是要做的,不紧要做,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做,生怕做的让旁人不知晓了。”
温文山赶忙摇头,“那怎么行?那怎么能行啊?这不是纯属给大帅添堵吗?大帅如今在朝鲜国,若是过两日回来了,那他还不扒了你的皮?统制,退一万步讲,大帅于你我都是有恩的,你可不能做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啊!”
窦向光说道:“咳,老温,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自然是知道,我受大帅的恩惠,才爬得这么快,否则,以我自己的能力,怕是一辈子做个小小的小旗官也就到了头儿了。大帅于我有简拔之恩,我窦向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大帅要向光还了,那向光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这条命还上!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却唯独有这个‘卖主求荣’这四个字,是万万做不到的。我说的,也并非是你所想象的那个意思。你且听我给你讲一讲,若是可行,咱们就这么办,若是不可行,之后咱们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