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叶富不高兴了,耿仲明何等聪明的人,察言观色,立马就改了口风,“是,大帅说得是。老带新自然是大帅吩咐的策略,再正确不过的。而且,有大帅您亲笔批准的条子,军械厂对于卑职麾下的军械都是有限配给的,连最新式的骑枪都已经是全部装备完毕。此次作战,若是用到卑职,卑职必效死力!还望大帅放心。”
这么说话,叶富心里头才总算是稍稍满意了一些。
要知道,这段时日以来,为了这个骑兵旅,他是煞废了苦心。
无论是军费也好,军械也好,兵源也好,甚至是肉食蔬菜,都是最先供应给他们的。
搞出一个骑兵旅,叶富花进去银子,足以与三个镇的军费抗衡。这么大的代价花出去,可不是为了到了要用到的时候,让他们叽叽歪歪跟自己讲条件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这个事情!用不上?那还得了了!
此番听到保证,叶富便是一点头道:“好!既然如此的话,那现今的形式你也是知道的。鞑子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要与我们一整短长了。他们既然玩儿命,那我们也是不得不玩儿命了。你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完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哦,对了,对于此次鞑子进攻,云台,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听了叶富此问,耿仲明便是眉头一皱。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的骑一旅一场真正的仗都没有打过,新兵面对战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而且,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叶富组建骑一旅,用起来,居然会这么快。
因此,在此之前,他对于这些事情,实在是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过。
不过,这种话,在叶富面前,他是万万不能说的。
因此,粗略的草草设想了一下,耿仲明说道:“卑职倒是有些微末之见,还望大帅斧正。”
叶富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耿仲明想了想,说道:“大帅,此次鞑子进兵,号称十余万人,但实际上,唯有精锐六万。不过,我骑兵旅人数较少,尚不足其六分之一,人数上,是不占有任何优势的。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我军装备精良,兵种配备齐全。但鞑子以骑兵见长,我们以骑兵进攻对方的骑兵,本身就是不占什么优势的。因此,卑职以为,光就卑职等一个骑兵旅,怕是不够用。鞑子既然倾巢而出,那三个镇的兵力,也是不能省去的,必须全部用上!”
“唔,你这是朝我要官儿啊!”叶富指了指耿仲明,轻轻地笑了一声,“三个镇,就是将近四万人的队伍。三个统制官,你却只是个旅统带。让他们听从你的指挥,你的胃口未免也有些太大了吧?更何况,抛开兵力不提,第一镇、第三镇两个统制官,宋汝良、陆鼎,都是我的亲信,郝功成也是个资历不菲的老将。你说说,他们凭什么听你的指挥呢?”
叶富这话问的极为在理。
耿仲明既然想要从他的手中要到权柄,那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一张嘴、一闭嘴就可以的。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更何况,叶富虽然可以用威势直接将耿仲明拖上位,但真正掌握权柄,却是只能靠耿仲明自己去做的。否则,就算是叶富硬逼着他接了这权柄,他也一样只能是觉得手中握着的是烫手的山芋,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掌握住。
因此,这个问题上,必须要给叶富,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满意的理由。
不过,叶富到底是高估了耿仲明。
他谦卑的回答道:“大帅,卑职并非是向您要权力,而是觉得,此次是骑兵旅的第一战,自然要打得越漂亮越好。而敌人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我军优势又较少的情况下,若是能够调动所有的军队,集中力量一战,反而是应该有一战之力。因此,卑职以为,此次应由大帅坐镇中军帐,直接指挥几方的战斗,以力求达到最好的结果。”
叶富听了这话,不禁嗤笑一声,“好你个耿云台,合着是拉虎皮扯大旗,竟然敢打起我的主意了。不过也好,我这里已然是有了对策。你的骑一旅虽然是唱重头戏,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到底还是需要旁人多多帮衬的啊!”
叶富说到这里,站起身来。
而随着叶富起身,耿仲明连忙也从团凳上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垂手在叶富身侧三步的位置侍立。
叶富背着手在屋内转了几圈,如是吩咐道:“此次作战,我们并非是占据主动地位。又是他们来打我们,攻守战,我算是打腻了!而且,以逸待劳,永远都无法体现出我们的实力来。这一次,如果只是守城战的话,我只需要调动最多两个镇的兵力,就可以做到拒敌于城门之外。甚至于,只需要动用一个镇和保安总队的力量,就足以应付。但我们不可能永远都是在被动防守之中。防守固然很重要,但进攻一样很重要。甚至于,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所以,我这次的目的也很简单,三镇兵力同时动用,但唱主角戏份的,就是你们!具体的作战计划会由参军室与作战局联名下发,我只是提醒你要做好准备,至于到时候如何去打,还是你们的事情。”
听了叶富的这番话,耿仲明才觉得心里有底。毕竟,指挥一场如此大的战役的责任,并不是他耿仲明可以担当的起的。但做领兵大将就不同,他虽然也需要相机而动,但起码不需要对大方向负责。
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样子,叶富就皱起了眉头,“你啊,不能总是这幅样子啊!这场仗一旦打赢了,我今后还会有更大的责任需要你去一力承担。总是这么小家子气可怎么好啊?”
耿仲明连忙收敛了心神,对叶富道:“是,卑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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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元年,秋冬之交。
随着第一场瑞雪的缓缓飘落,后金与大明险山镇之间的一场恶战便已然是徐徐地来开了帷幕。
叶富的险山军如今已经表现出了作为一支大军的力量。
随着总兵府一声令下,作战局拟定作战方略,参军室以叶富的名义批准执行,调动三镇野战军、保安总队,以及新近成立的独立骑兵第一旅。在外界看来,就在短时间以前,还在拼命保存实力的险山军如今已然是被逼无奈而底牌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