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向光当即接口道:“没错!督办说得极是。绿营是大帅设定的戍边政策,吸纳那些有报国之志的绿林豪杰,为我们所用。不仅仅可以起到抵御进攻、迟滞进攻,以及搜集消息的作用,同时,对于减少我军自己的伤亡,最大程度的利用敌人,那是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的!剿匪是要剿的,但剿辅并用,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陆鼎微微点头,环视一周,对下属们说道:“总参军官刚刚的话,大伙儿都听到了。这就是咱们下一阶段的重中之重!筹建部队靠什么?不是军训局的那批新兵填充进来,军械局把武器发到手里,就叫做成军!一支合格的军队,必须是见过血的军队!没有经历过战场磨砺,那就没有担当重任的可能!我们的磨刀石是什么?就是周围不服不顺的土匪!我提醒诸位,都警醒着点儿!但凡是反对大帅,不听从险山军指令的武装力量,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予以歼灭!借此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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椵岛,新建的总兵府内。
叶富把手中的报告扔到桌面上,仰头揉了揉额角,叹气道:“这个陆鼎,还真会给我惹麻烦!”
陆鼎要练兵,这是对的。
要拿土匪练兵,也自然可以。
但叶富撤兵的时候,可是以败兵的理由,撤出险山的。
他打土匪打得那么张扬,搞得沸沸扬扬。连朝廷都听说了,这还了得?这像是打了败仗吗?
“大帅,陆督办也是想要为您分忧啊!”叶富原本也没有责怪陆鼎的意思,许高卓就不得不替陆鼎说话,也是给叶富一个台阶下,他说道,“这次又是魏公公帮的大忙!朝廷传谕,只字未提您败退朝鲜的事情,反而是对您射杀鞑将代善、重伤敌酋努尔哈赤此举大加夸赞。还给您加了封赏,这应当是不计较您败退的事情了。至于陆鼎那边儿~~大可以说是军饷不足,无以为继,不得已,才纵兵劫掠。您上一道奏本请罪,朝廷估计也只会给您补一批军饷过来。辽东糜烂,处处需要您来做主,朝廷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许高卓的判断半点儿没错。
朝廷不仅没有追究退兵的后账,反而要求险山镇报上实际的兵额,许诺给予足额的饷银。
叶富如今蓄意扩充,光边境督办署就扩充到了四个野战步兵旅、两个野战骑兵旅、两个城防步兵旅,再加上一些独立的技术兵种。在满编情况下,就相当于他曾经全部的兵力。
如今,大部分还仅仅搭起来一个空架子,并没有任何一部处于满编状态。
如果以此为模板,向朝廷要饷,估计朝廷第一件事就是派兵征讨,以防叶富真的在朝鲜国坐大。
因此,叶富还不能报上确切的准确数字,反而是大打折扣,报了个四万的虚数。
可即便如此,也够朝廷吃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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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这是讲武学堂总校第四期的拟录生名单,请您过目。”
站在叶富面前的,是险山讲武学堂现任副堂长、兵种局总办兼步兵总监麻小六。
经历了一番历练的麻小六比之从前,要沉稳干练了许多,尤其是在兵种局总办的位置上坐久了,即便他曾经对于教学、训练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两眼一码黑,但现如今,也已经处理得得心应手。
叶富从他手中接过名单,粗略地扫了一圈。
麻小六办事还真的是很稳妥的,拟录取的名单上面,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籍贯、年龄、具保人、初考成绩,以及简明扼要的评语。一目了然,只需一打眼,就能差不多了解每个人的大致情况。
叶富扫了一圈名单,抬头问麻小六道:“第四期总校拟录取的是~~六百五十七人?”
麻小六应道:“是,大帅!按照您的意图,现下险山讲武学堂共设总校一所,分校四所。总校每期正则班录取正式学员五百人,分为步、马、炮、工、辎科,每科一百人。分校每期正则班录取正式学员两百人,其中,宁边分校只设步科。汉城分校设马、炮科,海州分校设工、辎科,罗州分校设水兵科、船舶科。每期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增添拟录取兵额。经过后期淘汰,分科时,基本可以保证录取数目。”
“嗯,不错。”叶富点点头。
如今已经是天启元年的腊月,到天启二年正月,这批第四期学员就要入校了,而到了转年的这个时候,第二期学员也就到了毕业的时候。
这些学员,是叶富撒下的种子,就如同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的第一期学员一样,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将来都是叶富手中的中流砥柱!
心里琢磨着,叶富心情大好。
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名单,却发现了其中不一样的地方。
“江西人?”叶富对着名单后面的籍贯,随后,仔细看下去,却是挑起了眉毛,“怎么这么多南方人呐?”
麻小六当即便是误会了,他连忙道:“大帅,以您定下的规矩,并没有说不能招收其他省份的学员,因此,卑职拣选的时候便也没有注意到这点。您若是不喜欢,卑职~~”
“不不不!”叶富摆手,对麻小六道,“这有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只是好奇,咱们的学堂,招收来山东的学子实属正常,招来山西、直隶的学子已经是不易,怎么一时间影响力都到了南边去?我看这里面,足足有六分之一的南方人呐!这是好事!大好事!说说,怎么做到的?”
麻小六听了叶富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摸摸脑袋,傻笑道:“大帅早说嘛,吓了卑职一大跳!其实,这个办法还真的不是卑职想的,是特里尼达那西洋家伙!”
“哦?特里尼达?”叶富诧异道,“这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麻小六解释道:“特里尼达是咱们的西洋顾问团团长嘛,您嘱咐过,要卑职多多的跟他探讨事情,虽然不能万事被人牵着鼻子走,可到底有的时候,咱的见识的确没有人家大!这不,自从罗州分校开了水兵科、船舶科,特里尼达就跟我说,说是福建那边的人呐,在船上的本事比咱们北地的旱鸭子要强多了。若是能够搞到那边的人,那才叫揽到宝了!教也好教,学也好学!卑职最开始哪里肯听?那福建,咱去都没去过的地方,哪知道人怎么样呢?可耐不住特里尼达总是跟卑职提起,还说,卑职若是不听他的,他就要跟您提意见去了。卑职被他搞得没办法,琢磨着与其为了这么点儿小事情打扰您,不如卑职先试着做一做,若是做不起来就再说。这不,就听了他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