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渐渐平静下来，张星桥说他实在太累，就去休息了。



    恰在此时，我妈的视频邀请便过来了。我妈的脸便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明夜，过年好。”



    “妈妈，过年好。”虽然说重字很矫情，但是今年太特别了，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明夜啊，妈妈今天自己一个人在家，连李阿姨也回家过年了。”



    她这么说，一定很孤独吧？



    “妈，你别难过，疫情会过去的。”我仿佛被刚才的歌声鼓舞到了，连说话都多了一些肯定的语气。



    “但愿吧！”我妈却不是很认同，语气里满是不确定，我本是要多反驳几句的，却被她拦住了，她说，“明夜，我和骆阿姨已经通过相关渠道，捐助了一批医用防疫物资，希望能帮到张星桥，帮到你。”



    我妈大概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了江吾的情况。



    心里疑惑之间，我妈说：“明夜，星桥妈联系过我了，我也联系过张星桥了。这次的疫情让我对人生有了重新的认识。妈妈想如果你认为过去的事情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的话，那么你就大胆地选择自己想选的生活。你以后的人生理应由你自己选择。”



    “……”眼睛酸酸的，喉咙里也似塞了东西一样，我说不出话来。



    忽地，手机里传出喵喵的声音。



    视频里，我妈抱着星星，拉着它的小爪子跟我打招呼说：“好在有星星。”



    “是啊。”好在有星星，让我熬过了那么漫长的等待，好在有星星让我等来了想等的人，让我相思的苦里找到了那么点寄托。



    希望在这个漫长的考验里，我们身边有星星，远方也有星星，熬过黑暗，等到黎明。



    我和我妈又聊了一些，然后各自去休息。



    除夕的夜晚，我蜷缩进了温暖的被子里，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黎明来临之时，我才醒来，在熹微的晨光之中关了灯，又再次睡去。



    我是被江南草的电话吵醒的。



    “明夜，新年快乐。我去当志愿者了，昨天是在医院度过的，实在太晚所有没有及时给你送上祝福！“



    “别这么客气。”我说。



    自从她抑郁症好了以来，每年都要在除夕的时候准时发祝福给我。每次都是电话。



    她说要亲口说出来，才觉得心里踏实。



    “明夜，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在我高考的时候，你学制作咖啡是为了我，知道是你让你父母资助我的，也知道你真的把我当好朋友。更别说我生病的时候是你在照顾我，出资为我治疗。要不是你，我江南草不会有今天。我欠你的，今生可能都还不清了，我……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能快乐。”



    “……”我心里似乎掀起滔天巨浪，“江南草，别这么说。好好活着，不要有压力，好不容易熬过了所有的苦。我也希望你能幸福，能快乐。”



    “明夜，我知道我做了糊涂的事情……”



    “都过去了！要活在当下。”我说。



    只是，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当下，瘟疫一起，人心惶惶，总给人一种朝不保夕的末日之感。



    “明夜，你感冒好了吗？”江南草问。



    “好了。”确实是好了。吃吃喝喝睡睡，养好了。



    “尽量不要出门，你要是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送去。”江南草说。



    “不用了。”其实我也是想偶尔出去一样的，这样憋下去真的会生出蛆虫来。



    江南草在电话里呢喃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我以为江南草已经妥协了的时候，她却说：“就这么定了，一言为定！”



    不等我反应过来，手机已经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