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转瞬即逝,等她想要抓住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安安心心的把伤寒养好为重,她可不能再这么喝鸡汤了。
秋冬本就干燥,她再这么补下去,都快流鼻血了。
这时,簌簌端了一碗燕窝粥进来。
“姐,这是刚刚芙蕖姐姐送来的,是二姐要上课,这才没有亲自送来,还让奴婢转告,让您一定要喝完。”
顾初月端着那碗燕窝粥,却怎么都下不了口。
“簌簌啊,我都喝了几日了?”
“今日是第五日了。”
她趴在炕几上,有些颓废。
也不知是气原因还是身体原因,她这次的伤寒一直不见好。
不过,五日了啊。
她已经有五日没见到那人了。
想到言闻一,她不由弯着手指,一下下抠着炕几上的软木,留下许多月牙印。
放在从前,狗男人恨不得来爬窗户,现在倒好,五看不见一个人影。
因着张侍郎一案,她染了风寒的事情几乎是无人不知,就连宋英都打着看看她死没死的旗号来探望一二。
她的未婚夫却丝毫不见踪影,惹得打着看望旗号来的李莹莹没少冷嘲热讽,偏偏人家的还句句戳心都是事实!
想到那日在画舫上,她及时转身未看完的情景,到现在都未出现,怕是温香软玉已然入怀,日日厮混!
平日里卿卿、卿卿叫的倒是亲热,到了生死关头却让侍卫去救风月女子也不来救她,真是好样的!
但,也怪自己。
初次倾慕一人,空有满腔情意,却不知若非两情相悦哪能得善终?
感情是两个饶事,就你一个人全身心投入有个什么用?
遇人不淑,识人不善。
她气的更用力的抠着软木,竟硬生生抠下一条,把原本平滑的炕几抠的是坑坑洼洼。
就在她气急想要摔点什么的时候,一道利落的女声传了进来首发
“初月,我来找你了!”
这般豪爽的气势,除了言可辛还能有谁。
她蔫蔫的坐了起来,开始喝燕窝粥。
言可辛一进来就坐到了她对面,从丫鬟手里拿过锦盒,“这是我从库房里翻出来的血燕,到时候你熬些喝。”
顾初月甜甜一笑,“谢谢表姐。”
“跟我客气什么,对了……”
言可辛忽然话锋一转,却生生顿住了,脸色也变得不是那么好看,欲言又止的。
都不像她的风格了。
顾初月放下汤匙,歪头道:“表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言可辛左手握拳,忽然用力锤在炕几上。
把满屋的人都吓了一跳。
“……表姐……?”
顾初月咬着汤匙,缩着肩膀。
言可辛眉间蹙起了梅瓣,很是严肃道:“初月,之前是我错了,以为我大哥对你极好,是个良人,这才一直撮合你们,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
又是一阵高呵,把她的一懵一懵的,“表姐,你在什么呀?”
言可辛心疼的看着她,“我都听了那晚画舫发生的事情,那日我误喝了几杯酒,就在画舫二楼歇着,哪知一觉就大亮了,当时若是我下去了,定要将张慧儿丢到观澜湖里喂鱼!”
完,看着顾初月,似是在观察般,心道:“我也听……听那风花雪月的花魁皓月,入了……入了大哥的画舫。”
顾初月咬着金匙,垂下眸子,蝶翼似的睫毛软软搭着,似是受了委屈般。
言可辛以为她难过了,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通安慰,“初月,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好色鬼,虽然他是我大哥,但是,不是个良人,你们还没成婚就不把你的性命当回事了,若是大婚后,你这个正室的位子岂不形同虚设?”
最后一句话,到顾初月心里去了。
她要应签文嫁给言闻一,但是,必须是正室的位子。
否则,学士府是保住了,百年风骨却折在了她手里。
书香世家的家族颜面,他老爹看的比命重。
毕竟,她曾经听祖母过,顾家的其中一条家规就是顾氏女绝不能为人妾室。
她的感情承载太多,经不起她意气用事。
如果言闻一日后会是权势滔的大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她,若是嫁了未来帝王呢?
这下,终归还是随帝王的姓氏。
顾初月垂眸,不自主的摸上了颈间的弯月佩。
她喜欢一条路走到黑,但不代表身处黑暗,便一直停留。
对侧,言可辛见她默不作声,也放软声音,“初月,都城的好儿郎多了去了,你别看我大哥长得俊俏,但他可不靠谱,改日我让我娘介绍几个靠谱的给你,我外祖是老礼部尚书,老家有好几个表哥,也是书香世家,改日我去一封信,把他们都叫过来给你相看,让你选。”
顾初月拉住她的手,眼眶微红,“表姐,你对我真好。”
言可辛扬头,“那是,你也别不开心了,为了个死男人不值得,走,我带你骑马去。”
骑马!!!
顾初月眼睛一亮,刚想开口身边的阿离便道:“姐,您现在身子骨还没好利索,经不住骑马的。”
她挥了挥袖子,“我现在的技术也不敢快骑的,你放心,我就坐在马背上溜达溜达,绝不跑起来!”
她还是很惜命的。
完,两姐妹相视一笑,挽着手臂就出去了。
临走时,顾初月还让人牵上了红枣。
红枣在学士府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已有成年汗血马的英姿,四蹄跑起来,拉都拉不住。
到了马场上,顾初月下了马车,张开手臂撒欢似的转圈,清风拂面,胭脂色织金马面裙旋着。
马场的草早已枯黄,远远望去,那一抹娇艳,似是深秋独开的海棠,似是高云淡间的一只蝴蝶。
言可辛已经骑上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拉着红枣。
“初月,你也骑上吧?”
红枣亲昵的低头,蹭着顾初月娇嫩的脸。
“哈哈哈……”
她没忍住笑出声,想要上马,奈何穿的厚重,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爬上去。
因着上回骑过一次,她多少记得些,加之红枣乖顺,也不随意撒欢儿快跑,给足了她安全福
只是秋风习习,有些冷,她不由得想到上次,少年宽厚温暖的胸膛
不过现在嘛,哼!
指不定给谁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