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没有嫁入, 只是暂住，月色



    “啊啊，从以前就想吐槽了，秋也真的太过温柔了, ”太宰闭着眼睛, 枕在秋也的膝上大声说着, “明明有的时候都不需要这么温柔，这样很容易让人想欺负的啊。”



    “因为康夫爷爷说过, 温柔的男人以后会很受欢迎的, ”秋也说道，然后表情转为稍微带有些嫌弃，“果然, 你以前就有在欺负我吧, 我今晚已经发邮件跟织田先生说了。”



    “唉——又跟织田作告状吗，”太宰拖长着声音说道, 但是就是不肯挪头依旧枕着别人的膝盖，“秋也像是一个被欺负了就像父亲告状的男孩。”



    “我快16岁了哦，”秋也对太宰称呼他为男孩表示不服, “而且，我把织田先生当做重要的长辈。”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跟他告状的。



    “那我呢？”太宰问。



    “是友人。”秋也回答。



    “描述得好普通。”太宰吐槽。



    “……”秋也疑惑歪头，想了半天没有想到更好的，描述他们两个关系的词语。再说了，‘友人’这个词语不是挺好的吗，友情是无价的，所以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是无价的。



    “说起来, 秋也跟我说一下你那边的故事吧, ”太宰拖长了声音对秋也说道, 听起来他有点犯困了，“明明我都跟你说了我那边的事情了，你也跟我说一说吧，你打工的事情。”



    “我打工的话……其实正式的工作只有给织田先生教孩子那份，图书馆那份还是义工，等我16岁的时候会转正为兼职。”秋也开始仔细想了想这两年打工的事情，对太宰开口，“织田先生收养了五个孩子，其中只有一个是女孩，今年四岁，长相和性格都非常可爱。”



    “那秋也喜欢她吗？”太宰问。



    “喜欢哦，今天和孩子们野餐的时候，那个女孩还说以后愿意到我开的花店，成为插花师。”秋也想起今天咲乐采的那一束野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唉——挺好的嘛，那你以后要和她结婚然后一起开花店吗。”



    “笨、这怎么可能！我比她大了有将近12岁！”秋也面红耳赤的反驳，“我只是把她当做我的学生，认字的学生啦！而且我小时候其实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的妈妈，以前带过她来樱庭旧书店买过画本。”



    “唉，这样。”太宰饶有兴趣透过月光带来的一点光亮，看着脸红的秋也，让他继续说身边的故事。



    “剩下的四个男孩，最大的那个以后的愿望，居然是要成为一个黑手党哦，”秋也回想那时候劝服那孩子认字的经历，“其实我感觉剩下三个也是有那样的愿望的，可能是把织田先生当做了心中的英雄。”



    “秋也明明不喜欢黑手党，却也没去阻止他们以黑手党作为理想吗。”



    “否认孩子的理想，是很残忍的，”秋也声音放轻说道，“我不喜欢黑手党是我自己的观点，我不应该去阻止孩子们的，我能做的只有，在他们长大一点后将现实展示给他们看，然后看他们愿不愿意改变而已。”



    “来了，秋也的过度温柔。”太宰吐槽。



    “就很普通而已，哪有过度。”秋也反驳道，然后说起了自己的另一份工作，在市立图书馆的义工，“图书馆那边的工作，其实和以前我在樱庭旧书店的工作很像……”



    也一样是将书本整理摆放，一样定时将书籍拿出来保养，不过在市立图书馆，他不用站在柜台看店等待客人。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呢。”太宰问道，相似的工作，更容易唤起他小时候还在旧书店的那些回忆，虽然很美好，但是失去了那位老人的秋也应该不怎么喜欢回忆才对。



    “因为那样我就可以趁着午休的时间，去看里面的书啦。”秋也说道，这就是他原本在市立图书馆做义工的原因，“而且佐藤管理员已经决定，很快就将我转正了。”



    “这样，秋也要是在学校的话，说不定是个学霸呢。”太宰感慨。



    “……”秋也没有说话，他已经错过那一次入学考试了，而且现在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上学的好时机。他没有足够的收入，能支撑自己的学费。



    “秋也的话，以后还想去上学吗？”太宰发现秋也没应声，随口问道。



    “……可以的话，想的。”给太宰按摩的手有点累了，而且一直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让太宰枕在自己膝上也有点僵硬了，秋也停止了自己的工作，推了推太宰的头，示意对方起来。



    “上学了的话，要做什么呢？”太宰想了一下学校应该有的样子，一堆学生坐在那里听着教师讲课，然后做题，期间还可能会有人欺负温柔的秋也。



    “唔，现在的话，我还是自己在市立图书馆看书就可以了，”秋也否决了去读书的念头，他看着太宰，因为对方现在已经坐起来了，他需要稍微抬头才能正好看到对方的眼睛，“现在学习的目的的话，是为了太宰君。”



    时隔很久的，他用认真的语气给太宰的名字加了敬称。这一次不是调侃一样称为‘先生’了，而是像多年前两人第一次遇见那样，称呼为‘君’。



    “为了我？”



    “嗯，”秋也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我一直在想，太宰是不是太过聪明了，所以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才去选择各种方式自杀的……”



    因为看着那鸢色的眼睛实在是很难开口，秋也将头低了下来，手指抓了抓这身大了两码的睡衣袖口，“但是我不像太宰那么聪明，我没办法看透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里面很多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未知的。”



    所以那个时候，他看到了市立图书馆正在招收义工，虽然没有工资，虽然他的年龄在义工里面是最小的，但是他还是报名参加了。



    “所以我想着，我再多看一点书，再多了解一些东西的话，说不定……”他抬起头，重新对上那双鸢色的眼睛。



    早在秋也给他擦头发的时候，遮住眼睛的绷带就被他弄散了，现在在窗外的月色照耀下的，是露出了整张脸的，拥有完好的一双鸢色眼眸的太宰。



    “说不定就能找到很有趣的东西，然后告诉你的话，也许你就慢慢觉得这个世界，都还是有趣的了。”



    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秋也怀疑时间是不是停下来了。面前的太宰只是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



    “太宰……？”秋也忍不住小声叫了叫他。



    “不愧是秋也啊。”太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秋也的脸，然后忍不住摸了摸再往上的，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发光的宝石一样的，浅碧色的眼睛。



    “嗯，不愧是我。”这双浅碧色眼睛的主人听到太宰的夸赞，微笑起来顺口也夸了一句自己。



    这张脸笑起来，在这双温柔颜色的眼睛衬托下，让太宰觉得比lupin的酒更醉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像是喝醉了的感觉了。



    “秋也，现在是我感觉到最幸福的时刻哦。”太宰说道，手从秋也的脸上放下来，到达他的肩膀上，然后稍微一用力，这位坐着的少年就轻而易举的被他揽到了怀中，“你觉得这一刻幸福吗。”



    被太宰突然抱在怀里的秋也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顺从的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太宰的肩上，和两年多以前那次很像。



    “唔，姑且算是幸福吧。”秋也回答道，这是他第一次和太宰聊了那么多。



    “秋也，我现在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下来，趁着这个月色，”因为两人拥抱着，太宰的声音是直接从秋也的耳边传来的，“我们——殉情吧！”



    “唉？”被抱住的秋也惊呆了，刚刚明明还在说服太宰不自杀的，现在怎么变殉情了，而且殉情的话是两个人都要自杀了。



    “我在想，让这一刻永远留下来的方法，只要我们两个殉情了，那我们的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太宰依旧将秋也按在怀里，“那样我们就永远都是幸福的了。”



    “……”秋也张了张口，他想说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幸福的时刻。但是想了想太宰的性格还是算了，“但是太宰，现在还没到寿命终结的时候哦。”



    太宰停顿了一下，放开了怀里的秋也。



    “所以现在自杀，是没办法将时间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的。”秋也睁大着自己浅碧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太宰。



    “秋也不想和我殉情吗——”太宰拖长了声音抱怨。



    “唔，但是太宰现在就算自杀了也不会成功，万一我成功死掉了的话，就剩下太宰一个人了。”秋也摇了摇头，“我不想这样，剩下太宰一个人。”



    其实他也不想自杀。



    “……有时候真的很想说，秋也的直球是真的作弊啊。”太宰小声抱怨。



    “我没有打球。”秋也反驳。



    “嗨嗨，”发现秋也大概是不懂的太宰叹了一口气，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在了床上，“很晚了睡觉吧。”



    “我睡外面的……”被按住了肩膀的秋也挣扎着要起身回去外面客厅的沙发床。



    “外面的沙发已经被你掀起来了吧，收拾起来也要花时间，先在这里睡一觉吧。”太宰顺手将被子给他盖上，卷起，让秋也出不去了。



    “啊说起沙发，我的旧浴衣……”



    “唔，我藏起来了。睡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