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阿悠, 早早早！”
“翔阳，早！”“研磨，早！”
在走廊上遇见日向翔阳, 森川悠跳起来，和对方在半空中欢快地击了击掌，研磨躲在日向身后, 睁着大大的猫眼，像是被森川悠的热情吓到了一样。
半晌, 他才轻轻地冲森川悠挥挥手，说了一声“早”。
森川悠回以大大的笑容。
研磨又默默躲回了日向身后。
森川悠打开手机, 想念地吸了吸可爱的小美和小花, 被猫环绕的世界果然是最美好的。
例行咒骂宿舍分配，他也想和研磨一间宿舍啊啊啊啊！！！
今天虽然没有被消毒剂熏醒, 但是一大早就被推醒去陪练这种事简直惨烈了！
去食堂的路上，一路有人和森川悠挥手打招呼，都是年纪差不多的男生，教练的安排让每个选手都有配合的机会，所以大家一个个很快就混熟了。
“森川，多吃点, 给你肉。”鹫尾辰生取了一碟肉, 放进森川悠的餐盘里，森川悠点头道了谢，也给对方拿了一颗苹果。
枭谷学园里, 最受瞩目的当然是木兔, 不过鹫尾在副攻位置上的稳定性也是全国级别的, 训练期间, 森川悠没事就会和黑尾、鹫尾和昼神几个副攻一起探讨拦网上的经验。
日向虽然也是副攻, 在队伍里承担的却是进攻火力的角色，和森川悠他们的路线并不相同，不过现下职业排球手的风格越来越多元化，想要更进一步的话，除了自身的专长外，其他方面必然要加强。
森川悠吃到一半，餐桌对面忽然多出来一个人。
“晚上陪我练球。”对方下巴微抬，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森川悠。
森川悠：“……”
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是陪练吗？
角名轻轻推了森川悠一把，补刀：“还是免费的。”
森川悠：“……我拒绝。”
佐久早居高临下地默默看了他一眼：“第二训练场见。”
“都说了我拒绝，你听不懂人话吗？”森川悠简直要抓狂了，木兔也是星海也是佐久早也是，来了这边之后他就是食物链底层中的底层，这群人根本不听人说话的！
对不起，理石君，我不该那么对你的。
对不起，北前辈，我平时让你操心太多。
对不起，宫侑前辈。
森川悠以为宫侑已经算是稻荷崎头号麻烦人物，事实上，他果然太单纯了，他就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人！
东京的cityboy们都好讨厌！研磨和夜久除外。
如果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的话，可以把他丢去罚一千个球，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这个宿舍？
他怀疑是角名前辈和安排宿舍的工作人员串通，以报复他嘲笑对方眼睛小这件事。
角名不动声色地整理着手机相册，一边给银岛发信息：“这次合宿果然来对了。”
除了有些费手机内存外，这次合宿简直完美。
……
前一周，选手们搭配训练和比赛，比赛结果有胜有负，而从这周开始，云雀田教练则会根据选手们上一周的表现，挑选出出战日美赛的12名选手。
所以这周的氛围看似轻松，其实大家都有些紧张。
“你应该不需要担心的。”赤苇给森川悠递了一瓶水，“木兔前辈、佐久早和星海也不用担心。”
这次参加合宿的选手里，森川悠绝对是最稳定的之一，有他在前排，攻手们和自由人的压力都会变轻，整支队伍能够更专注于进攻。
“大家都很厉害。”森川悠托着腮，“我只需要做好自己可以做的事，因为有更强大的选手在支撑着我。”
“在稻荷崎也一样？”
“嗯！”森川悠笑得眉眼弯弯，“一周不见，我已经有些想北前辈他们了，不过就算我不在，大家一定很努力很努力地在练习，没有谁会拖后腿。”
他熟练地滚着排球，把球从场地这一端滚到场地那一端，一连滚了几个来回。
“我也是。”赤苇眉宇间尽是温柔，“我不是很有天赋的二传手，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可以像宫侑那样执着专注，或者像影山那样有天赋就好了，但是前辈们一直包容着我，听我调配。”
“二传是队伍的司令塔嘛。”森川悠搭着赤苇肩膀，“我们家宫侑前辈的想法就是，当最好的二传手，降服队伍里所有的妖魔鬼怪，毕竟再厉害的攻手，没有二传手传出的球，也不可能有绝佳表现的。”
“所以你很厉害，木兔前辈是很厉害的光源没错，赤苇你是点火的人啊。”
赤苇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点火的人？”
森川悠用力点头：“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好木兔光太郎的。”
赤苇眸子微微一亮，忽然冲森川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森川。”
森川悠轻轻摆了摆手。
这次合宿期间，赤苇的情绪似乎一直有些低落，但对方并不是那种善于表达低落情绪的人，所以森川悠才会特意找对方聊聊天。
其实他很理解，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一直很理解那种身边被天才环绕的绝望。
即使赤苇是个温柔大度的人，即使他毕业之后并不打算走排球这条路，但即使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可以，看到身边不断涌现的天才时，还是会迷茫会困惑。
爱是抵消不了天赋的，竞技这条路还是太窄了。
“你居然会安慰别人。”不知什么时候，佐久早忽然出现在了森川悠背后，“我以为你是个低智的笨蛋。”
森川悠一记眼刀飞过去：“那一直被笨蛋拦下来的家伙是什么？”
佐久早并没有回答森川悠这个问题，反而瞥了他一眼：“练一会？”
森川悠擦擦额头的汗水：“来啊。”
此时默默游过的角名＆古森：“……不是咒骂过一百次绝对不再陪练的吗？”
果然都是排球疯子。
两人练习的话，基本就是传扣和接发球，森川悠和佐久早都属于相对全能型的选手，所以在练习的时候，两人基本可以发挥出十成力量。
虽然佐久早这家伙怪癖多到不行，但森川悠很认可对方的实力，发球的时候，森川悠也没有犹豫，发的都是最难接的那种球。
“你想去黑狼？”佐久早忽然问道。
森川悠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我在黑狼等你。”
与佐久早话音一同落下的，是和森川悠擦肩而过的一个球。
“喂，别一副黑狼一定会要你的语气！”森川悠冲对方扮了个鬼脸，“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一个队！”
“因为你太弱，所以进不了？”佐久早语气平淡。
森川悠怒气值飙升：“佐久早，明年的春高冠军也会是我们，有我在，你别想扣一个球！”
佐久早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森川悠：“……凸！”
这死鱼眼，简直气死他了！
……
晚上，训练结束之后，云雀田教练和火烧教练果然把所有选手集中了起来。
选手们的表情一片严肃，被这种氛围所影响，森川悠也不禁有些紧张。
“下面我宣布这次比赛的选手名单。”
“1号，黑尾铁朗，音驹高校。”
“2号，木兔光太郎，枭谷学园。”
“3号，鹫尾辰生，枭谷学园。”
……
“10号，森川悠，稻荷崎高校。”
“11号，影山飞雄，乌野高校。”
“12号，日向翔阳，乌野高校。”
主攻手里，木兔、星海、桐生和佐久早必然入围，二传手则是井闼山的饭网掌和影山，自由人是古森元也和夜久卫辅，副攻包括森川悠、日向、鹫尾和黑尾，在参加全国大赛的选手里，这样的配置堪称顶尖。
当然，对于其他选手来说，结果就有些糟糕了。
森川悠正想安慰一下角名和尾白，脖子忽然被勾住。
“森川，到时候记得好好表现！”角名扬了扬手机，“阿银说，这次能赢的话，回去请你吃大餐。”
森川悠低着头：“前辈们……”
“知道你要说什么，笨蛋森川。”宫治瞥他一眼，“选择谁是教练的决定，好好打比赛才是你该做的。”
“这次合宿也不是没有收获。”尾白拍拍他肩膀，“进入职业之前可以接受国家队教练的指导，我觉得很值。”
森川悠点点头：“好吧，那……阿银前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零花钱？”
简直多到无穷无尽花不完的程度！
以森川悠的观察，整个稻荷崎里有钱人其实很少，非要说的话，角名大概算一个，但是银岛前辈和北前辈绝对是最善良最慷慨最大方的。
如果要找一个稻荷崎排球部至今没有分崩离析的理由，一定是因为有这两个天使在！
想了想，森川悠拿起手机开始编辑短信，给银岛点赢下比赛想吃的大餐，眼看一条信息都快编辑不下，尾白连忙拦住森川悠：“森川，克制点，阿银会哭的！”
“不用担心。”宫治凉凉道，“有这种机会，阿侑只会点得更多。”
尾白：“……”
sometimes，他怀疑自己根本不该存在稻荷崎排球部。
他已经可以想象手机那边银岛抓狂的样子了。
……
参赛名单公布后，在这一周里，训练内容变为参赛选手和其他选手的对抗，等主要选手的阵容慢慢稳定下来之后，森川悠被换下的次数也变少了。
“没有人不服，大家默认了森川是主力呢。”孤爪研磨静静看向球场中央，“连小黑都会被轮换。”
“没办法，那家伙是高中第一拦网啊。”昼神幸郎叹了口气，“我们要追上那家伙可不容易。”
从ih到春高，在一众选手中，森川悠的实力本就很受认可，毕竟大家都很清楚，ih迎战全盛状态的井闼山，没有森川悠拦下佐久早的话，以稻荷崎的实力也很难赢。
而在之后的春高，稻荷崎接连赢下枭谷和鸥台，尤其在宫侑受伤的情况下拿下春高冠军，森川悠第一拦网的名号已经传遍了各大高中。
这次的合宿，森川悠有多努力大家也看得见。
有天赋，又很努力，在球场上的责任感和安定感更是能够激发起队友的战力，即便是昼神这样的选手也对他很佩服。
除了时不时在生活中陷入崩溃状态和全宿舍混战引发一栋楼围观的话，在排球这件事上，森川悠几乎是无敌的。
“我很庆幸，可以和这么出色的选手当对手。”昼神微微一笑，“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就看自己能不能超过这家伙了。”
“嗯。”孤爪研磨轻轻点了点头。
……
“森川！”
森川悠双眼死死地盯着对面球网，在对面的尾白扣球的瞬间，他双脚已经往后稍稍退了一步，然后轻轻跃起，手臂恰好拦在球的行进路线上，再然后，他只需要用力挥臂，便可以将那颗球砸入对方场地内。
尾白阿兰一脸懊恼：“又被拦下了。”
森川悠笑嘻嘻：“尾白前辈，这只是稻荷崎的日常哟。”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恐怖。”
刚刚扣球的一瞬间，尾白余光恰好扫到了森川悠的眼神，心里就有了强烈的这球会被拦下的预感。
虽然和森川悠在一队接近一年，但尾白依然会被森川悠在球场上和球场外截然不同的模样震撼到。
和来参加合宿的其他选手相比，森川悠的体格算不上健壮，就连算是优势的身高在一众选手中也变得寻常。
可在球场上，对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用一个词来描绘，森川悠就像一团火，从比赛开始到比赛结束，他一直在燃烧。当他守在网前时，那份安定感是其他人无法给予的，但他可以，只要有他在，无论是稻荷崎或是任何一支队伍，都会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