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 怪人快攻再——美国队的乔治选手凭借强大的预判精准地拦了下来！”



    日向在前排足足拿了对手3分，日本队的进攻势头才被美国队遏制住了，1号格温再度展现了作为王牌的可靠, 这一局, 依旧和对方面对面的森川悠感受很深刻。



    他轻轻按着手指, 球与指尖碰撞的触觉，就像一台战车碾过一般, 上半局的时候，森川悠还时不时可以将球拦回对面球场，等到了下半局, 格温的气势竟然没有一点下降, 为了应对他的扣球，日本队在场上的配合愈发频繁。



    “阿悠流了很多汗呢。”北定定看向场中, 突然出声。



    “嗯。”宫侑轻轻点头，“在排球这件事上, 他一向比谁都认真。”



    “所以这种时候总会想, 如果在他身后的是我，如果给他传球的是我, 该有多好。”



    “阿侑……”



    听见宫侑的轻语, 北诧异地抬起头，却只看见宫侑一脸专注地盯着场中，眼眸里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炙热。



    本以为排球部没人配得上阿侑对排球的那份爱, 但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了。



    那么, 阿侑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球场上，此刻的比分是21比17, 落后的是日本队。



    森川悠吞了吞口水, 喉咙很干燥, 甚至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因为要长时间跟上格温的扣球，他的眼睛、大脑和身体都必须保持绝对的集中度。



    “砰——”



    又一球扣来的瞬间，森川悠指尖的麻痹感愈发强烈，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向强大的对手投降，相反，对手越强大，他在球场上的坚持才更有意义。



    “一次触球！”森川悠高喊一声，提醒身后的队友们。



    夜久卫辅双目灼灼地盯着疾驰而来的球，比赛进行到现在，想彻底封死格温的球对于森川这样出色的拦网都很艰难，但对方还是一次次地跃起，将延续球的机会留给身后。



    球撞击掌心的剧烈响声，不用猜夜久也知道那球的力量有多大。



    他也不能辜负对方的努力。



    球被传到影山手中，美国队的乔治和约瑟夫在网前严阵以待，这一局日本队的进攻模式他们已经摸透了，要么是传给日向，要么是星海，只需要防着这两人的扣球就好。



    所以，当影山直接进攻，把球吊入己方场地时，美国队的选手们甚至没有意识到。



    “二次进攻，来自天才二传影山飞雄！”



    “影山，干得好！”森川悠笑嘻嘻地给影山竖起大拇指。



    “冷酷面瘫山，不动如山山！”



    森川悠夸影山的时候，影山僵着一张脸，只有一闪而过的红晕表达了他的真实情绪，日向夸他的时候，影山一句ぼけ脱口而出，顺带露出一排足以吓哭小孩的鲨鱼牙。



    森川悠：“……”



    这是什么奇妙的情趣表达方式？



    果然，二传都是一群奇奇怪怪的家伙，就算是赤苇那种表面看上去最正常的，时不时冒出的和木兔有关的词汇还是会让森川悠无言以对。



    接连被追上两分之后，美国队并没有消沉，相反，攻手们的威势愈发强大，森川悠和黑尾在网前拦得很艰难。



    这一局，最终美国队领先。



    “森川，擦擦汗。”接过黑尾递来的毛巾，森川悠一边喝水，一边平复急速的心跳声，天气很热，嗓子很干，频繁的拦网除了需要身体的力量外，也需要意志的配合。



    森川悠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活动着手指关节，一不注意，眼角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双腿，比他的皮肤还要白几个度，一看就是每天裹得严严实实连太阳也不太晒的那种人。



    选手席的座位并不少，所以森川悠也不明白佐久早为什么要坐到自己旁边。



    不过他这次没有主动出声挑衅，比赛太累了，他连开口讲话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



    森川悠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突然捏住。



    “喂！你你你干嘛？”森川悠大惊失色。



    “放松肌肉。”佐久早冷冷瞥了他一眼，森川悠立刻坐着不敢再动了——简直毛骨悚然……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最近可能得罪过佐久早的情节，仔细想想，次数实在有点多了，根本回忆不过来。



    可是他是佐久早啊！



    洁癖严重晚期的消毒剂狂魔佐久早圣臣！明明是东京最热的天气，这家伙的手还有些发凉。



    比了两场，他的鞋应该变臭了吧？



    佐久早会不会事后后悔半夜挖个坑把他埋了？



    森川悠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作为一个买鞋狂魔，他来合宿这两周带了足够的鞋，今天比赛这双是崭新的。



    他全程僵硬着接受了佐久早的服务，虽然没敢动，他还是偷偷瞥了对方好几眼，他深深怀疑，这个佐久早是不是被谁附身了。



    森川悠向古森元也投去求助的眼神，却只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懵逼。



    “阿悠和佐久早的关系变好了吗？”银岛好奇地看过去，“明明上次还和我吐槽佐久早那人很难相处的。”



    “可能吧。”看到这一幕，宫侑双眼微微眯起，“阿银，井闼山也在东京呢。”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激起了银岛对西提boys们的熊熊怒火。



    佐久早不喜欢阿悠→佐久早突然对阿悠示好→佐久早想把阿悠拐去井闼山！！！



    音驹也是枭谷也是井闼山也是，就连边上这群网球部的也是，一个个都打他们家阿悠的主意！



    森川可是稻荷崎的小狐狸啊！



    森川悠想的倒没有银岛那么复杂，他只是觉得，佐久早一定是美国队派来的间谍，没被对方按腿还好，被对方按过之后，他两腿更僵硬了。



    不过这一局云雀田教练并没有先让森川悠上场，负责拦网的是黑尾和鹫尾，森川悠注意到，这局刚开始，对面的王牌格温状态比之上局稍有下滑，扣球的力度也不如上一局。



    “他不可能一直保持100%的战力的。”森川悠目光深沉，“如果一直这样，轮换就没有意义了。”



    “是啊。”夜久点点头，这一局云雀田吹用古森元也换下了夜久卫辅，主攻也换上了第一局的选手们，不过影山作为二传倒是一直留在场上。



    春高乌野的比赛森川悠虽然没能看完全场，光碟出来之后他倒是一场不落地看完了，作为二传手，影山大胆又激进，总能在对手预料不到的地方做出判断，乌野就像他的实验场，三年级和二年级的前辈们乐于成为他的实验品，所以从第一场对战椿原到最后一场对战鸥台，影山的成长肉眼可见，日向也是一样。



    森川悠转过身，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观众席。



    宫侑也像察觉到他的注视一般，与他目光交汇。



    森川冲他微微一笑。



    对宫侑前辈这样的人来说，影山的出现应该是刺激才对。成长于同一个时代的天才二传手，如果仅有一个，未免太寂寞了。



    森川悠很清楚，宫侑不会害怕这样的竞争。



    ……



    比赛进行到现在，局势又开始陷入胶着状态。



    美国队把格温换下去休息了片刻，森川悠又被云雀田教练重新喊上了场。



    “格温，那个10号又来了。”



    格温在一旁补充着水分，一边冷冷地看向森川悠的方向。



    但出乎美国队意料的是，森川悠并没有和前排拦网的1号和3号互换，而是换下了负责进攻的4号。



    桐生轻轻拍了拍森川悠的肩膀：“加油。”



    森川轻轻跳了几下，确认自己状态还不错，这才慢吞吞地走上了场。



    “进攻？10号负责进攻？”美国队二传特雷一脸诧异，“他还有什么不会的？上帝啊，即使有人告诉我他是二传手我都不会再震惊了。”



    “根据赛前教练提供的资料，在日本春高排球赛上，10号确实有担任二传的经历。”副攻手乔治解释道，“而且他似乎干得还不赖，因为那场比赛他的球队赢了。”



    “进攻呢？他的进攻怎么样？”



    乔治努力组织着语言：“在日本这个国家，应该属于很厉害的范畴，你知道，他的球队拿了冠军，即使那只是一支高中的队伍。”



    格温后续没有再多问，因为森川悠上场后不久，就以一记十足的扣球扣开了乔治和约瑟夫的五指关。



    “日本队的进球，来自10号森川悠的暴力扣杀！”解说员语气激动，“森川同学虽然长着一张王子的脸，战斗风格却相当霸气呢！”



    “不管是发球、扣球还是拦网，森川同学也是力量碾压一切型，和白鸟泽的牛岛若利同学有些相似。”



    “喂，哪里像牛若了？”观众席上，稻荷崎正选们一片吐槽。



    就连很少参与这种话题的北都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牛若连接球都不参与！他会拦网吗？”“颜值不如我们阿悠的十分之一！上次的高中男排帅哥评选连他们队的濑见和白布都比不过！”“队友们远不如我们可靠！”“牛若会让前辈请吃零食吗？”



    “我们阿悠就是最最最最棒的！！！”



    稻荷崎一群人疯狂舞着队旗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冰帝网球部成员们纷纷侧目。



    ……这群阿悠厨，这才一年不到而已，为什么比他们冰帝的还要厨啊！



    这滤镜，怕不是有100米那么厚吧？



    忍足推了推眼镜，憋住笑意：“小景，恭喜，你后继有人了。”



    迹部冷眼瞥他，却终是藏不住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