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对森川悠被佐久早揍这件事, 正选们一开始还报以深切的同情，时间久了，准确地说，是认识到森川悠是什么人之后, 同情立刻变成袖手旁观, 如果说佐久早是排球部难搞第1名, 森川悠绝对可以排到1.01名。
森川悠表示，这是一支没有爱的队伍。
佐久早捏捏手指：“你要多少爱？我可以给你一点。”
森川悠：“……”
刚认识佐久早的时候,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竟然是这种暴力狂魔。
想到这里, 森川悠给古森元也发了条信息：“高中三年真是辛苦你了。”
难怪一毕业就头也不回飞奔去了ejp。
此刻也正要开赛的古森：“……”
他怀疑森川悠是故意的, 特意在比赛之前扰乱军心。
……
对井闼山的这场比赛，森川悠依旧首发出场, 新鞋的脚感很棒, 赛前的热身阶段, 教练抛出的球他也能干脆利落地扣下去。
“那就是稻荷崎的16号森川悠吗？”
另一侧的球场上, 井闼山高校的正选们全部偷偷往森川悠的方向瞄, 不为别的, 因为这个名字在井闼山太过出名。
作为东京乃至全日本首屈一指的排球强豪，井闼山的王者之路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才蒙上阴影。
一直到现在，井闼山排球部的每一位成员都被强制观看井闼山和稻荷崎ih的决战视频, 史上最强的井闼山遇上史上最强的稻荷崎——井闼山原本是可以赢的，如果稻荷崎没有16号的话。
“外表和球风完全不一样呢。”
“没想到他居然会和佐久早前辈成为队友, 对近畿大学的那场比赛我也看了, 16号是首发，他真的很强啊。”
“这个孩子一直很有天赋, 技术、意志、对排球的情感, 都会让队友和球迷感受到共鸣。”前来观战的国家队主教练云雀田吹笑道, “这是一场值得期待的比赛。”
观众席两侧，明治大学和井闼山高校的啦啦队占据着最有利的位置，森川悠抬头瞥了眼，便伸手推了推佐久早：“看那边。”
井闼山高校观众席的最前排，几个女孩子举着佐久早的照片用力摇着，见佐久早看过来，女孩子们更是激动得两颊绯红。
“小臣居然这么有人气的吗？”千石吹一脸好奇，“仔细想想，小臣入部之后，咱们的赞助商确实变多了，连周边都比往年卖得好了很多。”
“因为佐久早的实力足够强吧？”寺岛一郎一球丢在千石吹的屁股上，“没有观众会为废物买单。”
“但我还是理解不了佐久早很受欢迎这件事。”森川悠陷入沉思。
“宫侑也很受欢迎吧？”新开雅也回忆了一下，“今年的排球选手人气排行榜上，宫侑排在第一名，小臣才在第三。”
“我们稻荷崎出来的选手就是比较受欢迎。”森川悠一脸得意。
佐久早瞥了他一眼：“尾白排在第79名。”
森川悠：“……闭嘴。”
阿兰前辈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哭的。
……
队长新开雅也代表球队和对手争夺发球权，这一局，明治大学先发球。
森川悠站在2号位，和对手的拦网球员仅仅一网之隔。
比赛开始之后，森川悠大脑里就不再有任何排球以外的东西，眼中柔和的笑意散去，贴近球网时，他的表情更是严肃到不可思议。
明治大学的正选们早已习惯了森川悠在比赛中的这种状态，但井闼山的队员们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森川悠。
压迫感——这是他们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词。
很难直白地表达此刻他们对森川悠的感觉——虽然对方的脸色很平静，但看着那双仿佛冒着火焰的眼睛，他们竟然莫名有种畏惧。
仿佛此刻，他们的身影与那届ih的井闼山正选们重合，而正是这个人的手一点一点地扼杀了他们的希望，把他们逼入绝境。
“砰！”
“4号佐久早圣臣，精准的发球，井闼山高校毫无还手之力！”
森川悠抱着脑袋，等待佐久早的又一个发球。
在明大排球部，承担发球职责的主要是佐久早，他的发球攻击力不如牛岛，但是加上他手臂制造的旋转，绝对是自由人们最讨厌的恶心式发球。
但佐久早的第二球却被井闼山的自由人勉强接了起来，攻击的机会瞬间转向井闼山高校。
这支队伍的主攻手分别是6号松野鸣和2号鹿岛空，前者的风格是暴力扣杀，而后者却习惯于隐藏在人群之中，给予对手突然的一击。
对方的二传手已经将球传了出去。
森川悠飞速运转着大脑，他并没有急着去判断这一球会由谁发起进攻，相反，在球自二传手手中抛出的一瞬间，他已经在计算这一球的弧度和落点。
躺在病床上双腿无力的日子里，他就是这么日复一日地开拓着自己的大脑，用病房狭窄的空间模拟真实的球场，再慢慢地在大脑中构建每一个数字。
脑海中的判断化为实际的瞬间，森川悠双脚已经一跃起跳，手臂既没有抬得过高，也没有跳得不够而触不到球，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出判断的，但有一件事情此刻已经变为现实——他，拦下了这颗刁钻的扣球！
“由二传手黑羽清歌策动的进球，7号泷泽一从后排发起进攻，依然没有躲过明大16号森川悠的判断！明治大学再得1分！”
这一球，井闼山高校7号选手泷泽一的站位很巧妙，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黑羽这一球的执行者，这一球表面上更像是传给6号松野鸣或者2号鹿岛空的。
“好厉害！”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观众席上传来阵阵惊呼，明大这边是激动尖叫，井闼山高校的观众席上则是一片不可思议。
这一球隐蔽到在场的观众们都没有发现，他们理解不了森川悠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干脆地判断到了球的落点。
森川悠漫不经心地挥动着手臂：“因为我很强啊。”
“因为我很强。”这一句，他是站在网前对他的对手们说的，“各位小朋友，那点小把戏别以为会骗过我哦！”
井闼山的主攻手们恰好在此刻对上了森川悠的眼神，那双眼眸中的锐利他们比谁看得都清晰。
对方是在向他们宣战——只要有他在，他们别想轻易越过那道铁壁。
“原本森川是以直觉和意志为武器的拦网。”云雀田吹感慨道，“高二的时候，他开始展现作为拦网的预判能力。”
火烧呼太郎点了点头：“嗯，但是现在他的武器又加了一项计算，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v1球队的经理们恐怕都要忙起来了。”
而此刻，在场中，森川悠也在用实际行动验证着“我很强”这句话。
井闼山的二传手黑羽清歌倒是开始频繁地把球传给6号松野鸣和2号鹿岛空，然而每一次，就在球越过球网上空即将被扣落地面的一瞬间，井闼山的正选们总会看到一双手。
“砰！”“砰！”
“16号森川悠！松野鸣的扣球被他拦截下来，依然是明治大学的得分！”
进攻方面，有佐久早在，森川悠可以全心全意地对付对面的攻手们，一局比赛，他几乎重复地在进行着起跳、拦网的动作，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在外人眼中机械性的无聊动作，他可以一天做很多个。
手指触碰到排球的次数越多，他只会越兴奋。
“森川，喝点水。”
森川悠接过水瓶，向寺岛一郎道了声谢。
“表现超棒啊，森川！”
“拦网之神森川悠！”
森川悠笑着接受了前辈们的赞赏。对他来说，一点一点地将每天训练的内容转化为实践，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
喝完水，活动了一下身体，森川悠再次站到了网前，他的表情和第一局时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对手眼中，这份平静反而更令他们畏惧。
“原来这就是森川悠的排球。”松野鸣深深叹了口气，“媒体一直在报道，这一代活跃的排球选手都是超越时代的天才，一开始我根本不愿意信这句话。”
“因为不管是木兔，还是桐生，甚至是佐久早前辈，他们每个人都输给过森川悠，输给别人的攻手怎么能算天才呢？”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看视频和在赛场上体验根本不一样，能和这样的拦网同场竞技而没有丧失信念，他们每个人果然都很强。”
身为主攻手，在这样强大的拦网面前，他的信念甚至都被击溃了。
高中时代的森川悠在球场上更多的是单打独斗，稻荷崎的另一位副攻角名反而因此拥有了更多进攻机会，但是现在，场中的森川悠更注重队友之间的配合。
他在和队友们一起杀死井闼山晋级的希望。
“佐久早圣臣的精彩扣杀，为他传出这一球的，是16号森川悠！”
“精妙的配合，井闼山的拦网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井闼山高校曾经的王牌亲自断送了井闼山的黑鹫旗杯之旅！恭喜明治大学排球部，他们将与division1的green rockets队一起展开四强的角逐！”
森川悠深呼了一口气。
这一场比赛打完，他的队服全都湿透了，可一直到比赛终结，他才发现。
比之这些不重要的细节，他更在意的是，他可以有下一场比赛，可以一场一场地打下去，只要不输，他可以一直打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