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琴气笑了:“就这?一屋子的画像而已,你就气成这样,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回来就想着和苏沐言拼命?能不能给我争气点,有点出息!”
“我、我就是不甘心······这些天来,我都付出了那么多,能用的不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他表面上对我的讨好照单全收,但实际上,心里想的还是苏沐言。”
事实上,在他的书房看到满屋子苏沐言的那一刻,苏馨的感受用心如死灰来描述都显得过于苍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柳琴斥道,“记住,你的目标不是让他爱上你,是让他娶你,娶你懂不懂?只要嫁进萧府,成功做他的正室夫人,管他到时候爱的是谁,萧府的家产还不是有你一半!”
可她要的不仅是家产,更是萧淳的那一颗心。苏馨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她知道,这样说出来会被娘亲骂得狗血喷头的。
看着女儿再次鲜血淋漓的后背,柳琴心里也不好受,她埋怨了半晌办事的家丁们下手没个轻重,转头又想到更为重要的事情:“完了,你说吕廊程是被你支使去沐言居的,那他最后怎么会出现在馨兰居?”
“肯定是文雍王殿下出手帮她的呗,难道苏沐言有那个本事?”
“废话!”柳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此举会不会惹到文雍王殿下?他如今对苏沐言看起来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这样的人,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万一文雍王殿下通过此事记恨上咱们,那可怎么办?”
在文雍王殿下面前,一切心机和手段都是浮云——他只要一个不顺心,完全可以一挥手让十万铁骑踏平苏府。
“娘亲不必担忧,我之前已经想过这一点了。”苏馨连忙说道,她方才被柳琴损了半天,好不容易挣回场子,“吕公子是个聪明人,我俩联合做了一场戏,他现在是婉儿夫人领进府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柳琴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哦,怪不得我见伺候老爷的小厮一大早气冲冲地在找婉儿那个贱人呢,原来是你这个小蹄子干的好事。”
话语里满是嫌弃之情,但她的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受用——婉儿这个贱人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这下不仅撇开了嫌疑,而且将祸水东引,今后婉儿和苏沐言的矛盾怕是会更加激化。柳琴心中满意,看到女儿背上的伤痕却仍是窝火:“都解释清楚了,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老爷子当时抓到我们,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哪里有时间听我解释。”苏馨苦笑道,“等吕公子理智回笼、我跟他串好口供的时候,他老人家都已经撒完气了。”
那个老不死的,就会揪着苏馨一个人欺负!说什么家法严明,怎么从来没见他动过苏沐言一根头发?想到这里,柳琴心里对他更是多了几分怨愤,“苍天有眼,报应轮回,等他老得头晕眼花的时候,看我怎么对付他!”
“那个,娘亲——”
柳琴转过头,“还有什么事?”
苏馨声音细弱,说出的话却如同淬了王水一般,狠毒至极:“你方才说,苏沐言她······真的会成为文雍王妃吗?”
“看这文雍王殿下对她的样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了。”柳琴说,不甘心归不甘心,她对于这种局面看得还是很透彻,“你现在惹不起她了,就识趣点躲远,别让人家寻着你的错处。”
苏馨表面答应着,眼里却闪动着异样的情绪。
她本以为文雍王也就是一时意乱情迷,苏沐言迟早会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没想到他却是认真的。
一想到苏沐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文雍王妃,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宠生活,苏馨就忍不住咬牙泛酸:凭什么,凭什么她遇到的人都会对她倾心相对,而自己却要机关算尽,才能获得进入萧府的一线机会?!
文雍王的权势,让娘亲也害怕了起来,不肯为自己出头了。苏馨又看了眼柳琴,在她回望之前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眼里的所有情绪。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苏沐言的日子好过!
······
净明苑内。
“太爷,饶我了吧,我是冤枉的啊——”婉儿青丝散乱,平时的妩媚多姿风情都化作了此时的狼狈不堪,她见苏老爷子不为所动,又慌乱地看向苏常:“老爷,咱俩昨夜是在一起的,你知道我是冤枉的,你知道的!”
苏常经不住美人哀求的眼神,向苏老爷子求情道:“爹,婉儿所言不虚,她昨夜的确跟我在一起。何况这些天她日日黏着我,她做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吕公子实在不是她招到府上的!”
“不是她是谁?你就这么轻易地被此人迷惑了?!”苏老爷子之前错罚了苏馨,此时愧疚和气愤一齐涌上心头,更加听不进任何辩解,“那吕廊程口口声声说是一位老爷的妾室放他进府的,你可还有其他妾室么?!”
“那是他和苏馨串好的说辞——”
“你给我闭嘴!”苏老爷子狠狠拍了一下桌案,“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来人,上家法,完事后把这个贱人赶出苏府!”
苏沐言在旁边看得明白,事到如今,究竟是谁把吕廊程带进府里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苏老爷子自认为之前冤枉了苏馨,如今无论如何都要加倍处置婉儿,这才能给柳琴苏馨等人一个交代。
可婉儿在此事中才是十足无辜的那个,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责罚。眼见施行家法的家丁离她越来越近,苏沐言及时开口阻止道:“阿爷,先等等。”
苏老爷子疑惑地看向她,似乎是想不明白她为何非要趟这趟浑水。
“婉儿夫人根本没有时间和动机联系吕廊程,阿爷应该是知道的。”苏沐言说,“何况,吕廊程说出来的话未必可信,他没说出口的话,或许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