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琴愣了一下：“托梦？”



    “没错！”婉儿煞有介事道，“银耳她托梦告诉我，之前她为你顶罪，只是因为你去威胁了她的父母，说不是她死，就是她双亲死！她是被你逼死的！”



    她激动的神色成功唬到了柳琴和苏馨，母女俩对视一眼，然而下一刻后，却又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那又怎样？你又没有证据，就算是银耳托梦给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去跟苏老爷子告状吗？你猜猜，他会信吗？”



    “你的心思实在太狠毒了！”看着嚣张至极的柳琴，婉儿眼里闪过一丝嘲弄，表面上却还在声泪俱下地控诉，“苍天若是有眼，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柳琴，你会遭报应的！”



    苏馨捂着嘴笑出声来，“别拿报应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来说了，姨娘，你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做你的侍妾，不要与我娘作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们别得意太早！”婉儿继续说道，“我已经吩咐丫鬟们去查了，总有一天，你们所有的恶毒心思都会大白于天下——”



    “婉儿啊婉儿，你是不是跟苏常那个蠢人在一起久了，脑袋也变得单纯起来了？”柳琴抱着双臂，充满讽刺地说道，“对，此事就是我们做的，那又怎样？你以为我们会让你查出来一切吗？”



    “我们既然能告诉你真相，就没打算让你活着走出这间屋子。”苏馨带着笑意补充道，“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想让姨娘最后成个冤死鬼，是不是？”



    婉儿慌了，她站起来就想往外面冲，结果却被宓儿和柳琴死死摁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苏馨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手帕，又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几点透明的液滴：“放心，这种毒是不······”



    就在此时，紧紧关上的门“砰”地一声被砸开，苏老爷子在家丁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抬手往柳琴脸上就是一掌：“我早知道你心思不正，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嚣张，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谋杀府里的人！”



    眼见他身后跟着苏常，婉儿适时地哭了起来：“呜呜······老爷，你可要为婉儿作主啊，大夫人和大小姐对婉儿早已起了杀心！原来那毒燕窝粥，就是她们拿来想要害婉儿的，婉儿差一点就中计了······”



    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门后听着对话，柳琴一下子慌了，捂着被苏老爷子扇肿的半边脸颊，抬头试图辩解道：“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做！”



    苏常抱着婉儿安慰，只朝她丢过去一个眼刀，“方才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亲口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还说我脑子不聪明······诸如此类的种种言论，需要我帮你回忆一遍吗？”



    要是在平时，她断然不会如此没有戒心，说出这么多狂妄之语来。然而，今天她听说萧淳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把苏馨迎进萧府，自觉有了靠山，再也不用在苏府看人眼色，这才一时兴奋过火，被婉儿激出许多真心话来。



    柳琴狠狠地瞪着婉儿，心中愤懑难平，“没想到我竟中了你的奸计！”



    “老爷，不只是大夫人想要害我，连苏馨小姐也看不惯我！”婉儿没有理会她，只顾着向苏常继续哭诉，“她刚才还想拿毒药把我除之而后快呢！”



    苏常和苏老爷子愠怒的目光同时射向苏馨，后者被两道目光刺得浑身都抖了一下，开口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们都误会了，我和娘亲对婉儿姨娘根本没有敌意，怎么可能要杀她？”



    她毕竟是苏常的亲生女儿，对于自己的血脉，苏常还是有几分偏袒的，“馨儿年纪还小，肯定是她娘教唆的！来人，把这个心思阴险的毒妇拖下去，家法伺候！”



    婉儿很不甘心，她此次大闹一场，就是为了把苏馨拖下水，搅黄她的婚事，没想到目的还没达到就要被迫收场。



    苏老爷子看出她不服，想了想这事也着实委屈了她，于是眸光微敛道：“你放心，我不会轻易饶过柳琴的，此次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多谢太爷。”苏老爷子都发话了，相当于对此事一锤定音，婉儿也只能服从。



    跪在地上的苏馨听到这话后，却是慌了神：什么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受的几鞭就已经够难熬了，苏老爷子这次对柳琴不会真的下狠手吧？



    她越想越害怕，却在关键时刻灵光一闪，朝苏老爷子哀求道：“阿爷！娘亲是为了我和萧淳老爷的事，殚精竭虑了太久，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的，求阿爷饶过我娘亲！”



    她说的两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只是意在提醒一下苏老爷子，自己马上就要傍上萧淳了，看在萧淳的面子上，让他在处置柳琴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



    闻言，苏老爷子却是笑了一声：“怎么，他萧淳是何等人物？敢来插手苏府家事？你要是已经和他成了亲，就赶紧和你娘搬去萧府；要是没有，就老实听从发落！”



    “就是啊，苏馨小姐，你还没嫁过去呢，这就以萧夫人的身份自居了？”婉儿得了人撑腰，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了，“你好歹也算是咱们苏府的正规小姐，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苏馨被讽刺得满脸通红，但苏老爷子在侧，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吃下这一闷亏。



    苏常和苏老爷子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到正厅商议如何处置柳琴去了。两人走后，婉儿又讽刺了苏馨几句，这才施施然走出了房间，正好对上苏沐言好整以暇的双眼——方才这一场好戏，苏沐言是在门外听完的。



    “多谢沐言小姐相助！”婉儿笑着说道，方才流出的泪痕还在脸上，但她的唇角怎么也放不下来，“多亏你把苏老爷子和苏常叫来，柳琴这次肯定翻不了身了！”



    翻不了身吗？苏沐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倒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