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小姐！”一个眼生的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敲响了院门，大声喊道，“婉儿夫人请你过去一趟！小姐，请尽快动身吧！”



    此时夜色已深，恪守健康作息的苏沐言早就睡下，被她猛地吵醒，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找我什么事？”



    “人命关天的事！”那丫鬟是婉儿的贴身侍婢，心思谨慎，当着沐言居满院的丫鬟婆子，不敢透露太多。



    但这一句也足够让苏沐言清醒了，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大声喊道：“小燕！清霰！”



    “属下在！”



    “什么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皆是清醒冷静，毫无睡意。



    习武之人终究不一样，就算刚睡醒也能保持警惕。苏沐言一边暗暗羡慕，一边下令道：“你们先去婉儿那边，看看出了什么事，我随后就来。”



    “是！”



    两人又是一齐出声，施展轻功踏空而去。眼见他们往婉儿那边去了，拍门的丫鬟才稍微冷静了些，低头道歉：“方才奴婢太过心急，打扰了小姐清梦，还请沐言小姐见谅。”



    “没事。”苏沐言简短道，套上外衣提上灯笼出了门：“咱们也赶快过去吧。”



    然而，她们到婉儿的房间时，显然为时已晚了——只见凌乱不堪的屋内，婉儿面色惨白地趴在桌子上，眼白上翻，胸口没有起伏，已然断了气。



    “我们到的时候，婉儿夫人已经不行了。”小燕垂着眼睛说道，“是小燕无能，跟着小姐这么久，还不懂如何救治他人······”



    苏沐言谨慎地拿帕子隔着检查婉儿的尸体，说道：“这不怪你。她中的毒太过霸道，想来你们抵达时已经入了膏肓，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了。”



    “婉儿夫人在临死前，拼着一口气，写下了这个。”清霰指向桌上的遗书，“她说是苏馨与柳琴联合害她，要小姐最后帮她一把，一定让苏常老爷见到这封遗书。”



    陪着苏沐言的丫鬟一听，立刻对着苏沐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求沐言小姐，答应了我家夫人最后的遗愿吧！”



    这丫鬟和主子一样，到了这个份上，还以为苏常会替她们主持公道。



    殊不知，若是苏常想要维护公正的话，何至于把柳琴留到今日呢？



    “就算我把遗书摆在苏常面前，你也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苏沐言淡淡提醒道。



    那丫鬟固执己见，“求求小姐，只要让苏常老爷看到这封遗书就好！若是小姐不帮忙，柳琴夫人一定会从中作梗······婉儿夫人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苏沐言叹了口气。



    柳琴要杀婉儿，这本来在她的预料之内，按理来说，应该给婉儿提个醒的，但苏沐言刚刚把萧淳送进牢里，全部的精力都用在防备萧府势力的反扑上，实在顾不上考虑婉儿。



    “要是我早点提醒她······”苏沐言忍不住喃喃自语，然而还没等小燕开口劝解，她就摇了摇头道：“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完成婉儿的遗愿了。



    “啊？”婉儿贴身丫鬟没懂她的意思，“沐言小姐，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你所愿。”苏沐言最终说道，“但我只保证苏常看到遗书，不能保证他接下来的反应。”



    那丫鬟放下心来，当即想要给她磕头，苏沐言一边把她扶起来，一边对小燕吩咐道：“小燕，去找个人把苏老爷子和苏常叫过来，就说有人发现婉儿夫人出事了。”



    “是！”



    “清霰，你守在暗处，别让任何人接近婉儿夫人的尸体，还有那封遗书。”



    “是！”



    吩咐完后，苏沐言对着那丫鬟，语重心长道：“待会在人前，要表现得机灵一点，懂吗？”



    “啊？”



    一听这语气就是不懂。苏沐言叹了口气，“你是婉儿夫人的贴身丫鬟，现在她去世了，没有人庇护你，柳琴很快就会盯上你。”



    换句话说，婉儿的今天，就是这贴身丫鬟的明天。



    “没关系，苏常老爷会保护我的。”丫鬟没把苏沐言的话放在心上。



    他连婉儿都护不住，还能护住你？苏沐言忍不住想翻白眼，看在婉儿的份上忍住了，正要跟她多提点几句，就听到清霰轻声提醒：“苏常老爷来了！”



    苏沐言连忙藏到暗处，刚刚安顿好，就听见苏常压抑的声音：“这是怎么了？！你个废物丫鬟，究竟是怎么伺候婉儿的？！”



    “老爷饶命！奴婢冤枉啊！”丫鬟连忙叫道，“夫人在临死前写了遗书，老爷好好看看，便什么都能明白了！”



    苏沐言在藏身处听着动静，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丫鬟，到现在还没有看清苏常的真面目啊！



    果不其然，等苏常看完遗书后，响起来的不是怒吼或悲泣，而是凌乱无序的闷响声，夹杂着丫鬟的痛呼，似乎是苏常在对那丫鬟拳打脚踢，以此泄愤。



    这事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柳琴干的，何况遗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要是苏常有心为婉儿报仇，这会早就闯入馨兰居把柳琴扒皮抽筋了。



    不敢找正主算账，只会欺负丫鬟泄愤，算什么本事？



    苏沐言心中冷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有这封遗书，苏产妇也不会把柳琴怎么样。



    此时，一直探听消息的柳琴终于姗姗来迟，一进门就惊呼道：“婉儿妹妹，这是怎么了？！”



    “装什么装、够了！”苏常把手中的遗书一扬，愤怒道：“我都知道了，这是你做的吧？！”



    看到他手中的遗书，柳琴眼中一紧：没想到婉儿这个贱人命这么硬，被下了剧毒，还能苟延残喘写封遗书出来！



    不过柳琴是何许人也，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轻咳一声，暗示道：“老爷可看清楚了，这封遗书，是不是婉儿妹妹的手笔，还未可知呢。”



    “这明明就是婉儿夫人的笔迹！”没等苏常反应，跪在地上的丫鬟就高声叫道，“柳琴夫人，你残害妾室的事情做都做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肯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