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我不爽？”
皇甫凤兮这才和盘托出：“早时，有个平日看着老实巴交的宫女，装作不经意地自言自语，说你不仅不知礼数，而且心思阴险，来京城目的不纯，说不准还想入宫为妃——”
“噗——咳咳咳！”苏沐言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连忙摆着手叫道：“冤枉冤枉，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同姨母抢人呐！”
更何况她对谢谦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会有人传出这种谣言呢！
“我知道你没有，就算你动了心思，那对象也应该是谢寒松。”皇甫凤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眯着凤眸说道，“我家那个谢谦早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我很放心。”
苏沐言感觉脸上有点发烫，“我对文雍王殿下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皇甫凤兮的这番话，忽然让她想到，若以后自己真跟谢寒松在一起了，那她和皇甫凤兮岂不是要成妯娌了？！
这该是何等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苏沐言打心底拒绝这种可能性。
“这些都是谣言，不重要。”见她羞到低下头，皇甫凤兮把话题拽回正事上，“重点是，有人教唆我身边的宫女诋毁你，说明你最近惹到什么人了。”
苏沐言苦思冥想一番，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选，最终摇了摇头：“姨母，你是不是多虑了？说不定是那宫人胡言乱语，猜测几句罢了，我初来乍到，众人对我不太了解，恶意猜测也是难免的。”
她看得很开，但皇甫凤兮却是满脸凝重，“不，我了解那个宫女，她为人还算朴实善良，按理说，绝对不会对陌生人做出无端猜测，还刻意让我听到。
这番话，绝对是有人怂恿她说的，而那个怂恿者一定非常了解我对她的信任，期盼着我会听信这番话，从而把你打发回南都。”
然而，恐怕那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她费尽心思挑拨的两人，居然是如假包换的亲戚关系！
“那背后之人如此了解后宫，说明她地位不低，身边关系起码是朝廷重臣起步。”皇甫凤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找不出来这个人，我怕她会从别的地方对你下手。”
苏沐言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但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顷刻之间有了主意：“对了，那个说我坏话的宫女叫什么来着？”
“春景。”皇甫凤兮说道，“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没有惩罚她，她现在应该在打扫外殿的台阶。”
苏沐言探过身向外殿看了看，微微一笑，“我有办法找出背后之人。”
听她这话，皇甫凤兮来了兴趣：“你要如何做？”
“她在姨母面前自言自语，姨母便也骗回去，不就成了。”苏沐言说，“我回去之后，姨母大可以在她面前做一场戏，就说我已经被逐出宫去，不日后就要灰溜溜地离京了。”
她还没说完，皇甫凤兮就懂了她的意思：“行，我知道了。”
自从进入东上后宫以来，皇甫凤兮事事顺心，能动手就不动口，离勾心斗角很远，更是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演过戏了，所以现下，她居然还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
看出她正期待着要大展拳脚，苏沐言很识趣地告退：“若没有别的事，沐言就先走了。”
然而，就在走过皇甫凤兮身边时，她心里一动，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日从宫里出去时，曾经有一个女子追着谢寒松出来搭话，那个女子后来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劲。
那女子是谁来着，好像叫什么石珠玉，还是魏国公的千金？
石珠玉并没有给苏沐言留下太深的印象，因为紧接着小燕就失踪了，苏沐言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小燕身上，就忽视了石珠玉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敌意。
然而，今日皇贵妃一席话，这个身影却又忽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看样子，她似乎对谢寒松有着某种执念，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和文雍王殿下没有避嫌，所以引起了她的不满？
可是转头一想，如今在大部分京城人眼里看来，苏沐言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太医之女而已，要论家世和出身，她在石珠玉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也不至于被提防至此啊！
这个猜测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苏沐言脚下顿了顿，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皇甫凤兮。
······
傍晚。
虽然多年没有打磨，但是皇甫凤兮的演技依旧精湛至极。她装作不经意地命令春景为自己修建盆栽，又问道：“之前听你说，那新来的苏家小姐心思不正，是不是真的？”
“是——应该是吧，皇贵妃娘娘，怎、怎么了？”春景手下一个打滑，剪刀差点蹭到泥土里，见此情状，皇甫凤兮更加相信她背后有人指使了。
“没什么，我把她赶出宫了而已。”
春景倒抽一口冷气，她原本只想完成缪香禾交代的任务而已，根本没有想要伤害苏沐言的意思。
但是她没有料到，皇甫凤兮做事太过于雷厉风行，竟然这么快就把苏沐言赶出了宫外！
“其、其实我觉得吧，苏沐言小姐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就算她人品不错，但我东上宫里，怎能容下她这种谣言缠身的人！”皇甫凤兮不由分说，“趁早把她赶出去，省得以后晦气！”
见她语气逐渐凌厉，春景低下头，不敢回话了。
缪香禾又一次来宫里的时候，春景将皇甫凤兮的话复述了一遍，缪香禾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真的？皇贵妃娘娘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春景紧皱着眉头，她与苏沐言见面不多，但她清楚地记着，苏沐言小姐有一双很温暖明媚的眼睛，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香禾，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要不然，我现在去找皇贵妃娘娘，让她放苏沐言小姐一马？”
“苏沐言只是被逐出宫了而已，哪里过分了？”缪香禾瞪着眼睛，“我们全家还差点就要被抄了呢，就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