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日升,白昼转换。
昨夜夜半时分新娘子出嫁的事,姬予清找了机会和恪棠讲了讲,恪棠听后,脸上面无表情,直接亮出胳膊,说道:
“妖王,您看我寒毛都竖起来了,这种事儿听着比闹鬼还瘆人。”
鬼祟闹人,人比鬼祟。
姬予清淡淡扫了她一眼,说道:“进了南城后,你有没有事?”
南城有对灵狐的诅咒在,恪棠进入南城,难免会有几分影响,恪棠摇摇头,倒还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没有,都挺好的。”
姬予清暂且放下心,但来到南城,还是为了找到那个肋骨诅咒,姬予清打开窗户向下看了一眼,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仍然和昨日一样阴沉着脸,叫卖声再大也看不出来热闹来。
这时恭缪敲门,推开恪棠的房门,只伸进一个脑袋低声道:“我和令欢师兄出去买点小玩意儿,你们有没有要带点的?”
“没有,”姬予清想起南城怪异的民风,和昨夜诡异的夜半成婚一事,叮嘱了一句,“跟紧你师兄,小心点。”
恭缪点点头,应道:“知道了,那我们去了。”
恭缪又关上门和连令欢走了出去,姬予清站在窗口向下瞧着恭缪和连令欢走进人群,越走越远,她深吐了口气,这南城阴郁的气氛,真是让人心口发闷。
“妖王,”恪棠再后唤了她一声,神情略显几分落寞,“狐族族长不知道我来南城吧?”
姬予清知道恪棠在担心什么,狐族族长对恪棠向来看不惯,对恪棠苛刻又刻薄,南城对狐族来说就算是一个禁地,恪棠还来南城,狐族族长难免会觉得恪棠在忤逆狐族。
姬予清淡然说道:“有我在,他还不敢拿你怎么样。”
即使如此,她也是护的恪棠一时,如果南城耽搁太久,恐怕狐族就要追究恪棠。
………………
来到街上的恭缪一样新奇的看着各种物件,尤其看到了冰糖葫芦,又忍不住动心,但又想到上次也是因为贪吃,自己就受了一夜的罪,闹了一夜的肚子,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卖糖葫芦的和他擦肩而过。
恭缪诺诺说道:“令欢师兄,我为什么就吃不了冰糖葫芦呢,连蜜饯也不行,是不是我体内有蛔虫,它们不爱吃糖,就闹我?”
连令欢淡淡而道:“你只要管住嘴就行了,不然陆良又要说你。”
陆良总是管着恭缪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恭缪也习惯了,恭缪伸了个懒腰道,“好吧,今日气候和煦,不提陆良师兄。”
恭缪在看着陈列的各种物件,连令欢则是多留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个人看着并无异样,就是不知道怎么就表现的这般怪异。
“哎呦!”恭缪这时和一个跑过来的小孩儿撞在了一起,恭缪被撞的不轻,还好接住了摔倒的小孩儿,“小娃娃你没事吧?”
恭缪关切的问着那个小孩儿,顺便给他擦了擦衣裳上的尘土,然而小孩儿高束两个发髻,生的好生可爱,面颊绯红,然而恭缪就是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
小孩儿也不说话,好像和恭缪一撞,有些呆愣,等反应过来连连向后退了两步,稚声低道:“对不起。”
恭缪摸了摸小孩的头,微微而道:“没事,你可真懂事。”
小孩儿被恭缪一夸,好似很腼腆,头更低了,转头就跑,但没跑多远,小孩儿竟然又摔了一跤,小孩摔了后回头看了恭缪一眼,起身就继续跑远了。
恭缪顿生了趣意,这个小孩儿这么不禁夸,恭缪偏头看向连令欢,想到了自己,哈哈笑道:“哈哈…令欢师兄,我小时候是不是就这样,磕磕绊绊的。”
恭缪想起自己小时候刚来天镜峰时,就是这副模样,现在看来他被自己逗笑,而连令欢却面色冷淡,眸色一紧,顿时打住他的话,
“师弟!别说了。”
“欸?怎么了?”恭缪瞧见连令欢的脸色表情凝固,心下顿时不敢言语半句,他这才发现了不对劲,恭缪向四周一看,周围一瞬间就安静了,静的让人不免惊慌。
更让人胆战心寒的是,不仅都静了,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都在看着恭缪,眼神不仅冰冷,更多的竟是恐慌,恭缪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些人的眼睛看穿了,他迈不动脚,向连令欢平移了过去,小声道:
“令欢师兄,他们都在看我们做什么?”
恭缪话落不到一刻,周围的人就像受了什么刺激,能跑的都跑了,就连街两旁的摊铺都默不作声的收了摊回了店里做买卖,整个过程都不到片刻工夫,就把他们二人孤立了起来。
这下恭缪瞠目结舌,他惊讶地转了好几圈,没一个人靠近他们,“令欢师兄,他们怎么和见了鬼似的,躲的这么远做什么?”
连令欢定眸,拉着恭缪手腕就原路返回,“先回去。”
刚才这些人的反应果真是和见了鬼一样恐慌,都不敢抬眼看他们一眼,闭门收摊,要把他们拒之千里的态度,连令欢想了又想,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们做了什么,引起了南城人的恐惧。
回了客栈后,连令欢就把恭缪塞到了姬予清房间内,姬予清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恭缪坐下,百思不得其解,回道:“不是,刚才不知道怎么了,街上的人就和见了鬼似的看我。”
姬予清奇怪的看向连令欢,“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连令欢定眸沉气,把刚才的事情和姬予清讲了一遍,而其中的原由,连令欢仅仅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想错,他眼中骤暗说道:
“方才恭缪只做了一件事,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姬予清抬眸问道:“什么事?”
这个格格不入的原因,也仿佛是南城的禁忌习惯,南城的人都是一个模样,却唯独没有感情一般,恰好恭缪刚才就暴露了出来,才引得连令欢的注意。
连令欢重声沉道:“恭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