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塔不懂库布为什么热衷于搞这种把他那些私底下并不和睦的女人们和孩子们强行塞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家庭活动。可能这就是所谓家主的权威感吧。



    沃伊塔到库布的那座大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吃了，并没有特意等她。



    库布一个人坐在长桌一头的主位上，而女主人应该坐的另一头则空着。



    米哈伊尔紧挨着库布坐在他右手边，而他对面的位置则是留给沃伊塔的。这样的安排本来应该用在库布的女婿身上。即使亚辛不在，似乎也不应该安排米哈伊尔和沃伊塔对坐。但库布似乎就故意要这么弄，不知是为了向沃伊塔表示他对亚辛的不满，还是突然又想用这种有些有失体面的方式笼络一下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的旁边坐着哈克，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缺乏运动还是被波露兰溺爱吃得太多，长得格外肥硕，比上次沃伊塔见他的时候又胖了一圈。



    哈克的母亲波露兰坐在了自己儿子的对面，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自明妮蒂妮出现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坐到离库布这么近的地方，颇有些咸鱼翻身的感觉。而惊的是差点杀掉她儿子的沃伊塔就坐在她旁边。



    她从开饭就一直在默默祈祷，但愿沃伊塔又逆反她老子，就是不回来吃饭才好。所以，当沃伊塔出现的时候，她吓得把餐刀都掉到了地上。这个异常引来了库布不满地注视，波露兰想起被他打成猪头的明妮，心中一慌，差点把酒杯碰倒了。



    “这酒撒了就可惜了。”



    沃伊塔伸手扶住了那个倾倒的高脚杯，一旁的仆人也赶忙过来替波露兰换了一副刀叉。



    波露兰的旁边，突兀地坐着伊娜斯，她对面的座位是空的，连餐具也被撤掉了。正经来说，总是没有餐桌中间硬是空一个位置的道理，但库布就这么安排了。



    “小姐还真是忙，这个点才回来。”



    伊娜斯故意出来和沃伊塔打了一个招呼。



    蒂妮、明妮和她俩的儿子坐到了离库布最远的位置上，若是往日，加上蒂妮又怀了孕，这俩姐妹肯定不能消停。但今天，她们分外安静，甚至连波露兰这边小小的插曲她们也当作没有看见。



    沃伊塔有些恶趣味地看了明妮一眼，发现她化了很浓的妆，想必在那层厚厚的粉底之下，依旧是一片青紫吧。



    “没办法，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走不开。”



    沃伊塔想起之前伊娜斯递过来的橄榄枝，还是接了她一句话，然后把话题转移了。



    “也别说我了，大家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这是家庭聚会，不讲生意上的事情。”



    “是这样的，姐姐，我想要自己开一家小店，但我妈妈一定要我去上大学，还是哈特堡政经学院。你说就我读书这个成绩，去那种学校，不得让人笑死。“



    哈克虽然听自己的母亲警告过无数次沃伊塔的危险性，但毕竟他上次亲身体验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并没有什么记忆。加上最近因为上大学的事情老是和母亲吵架，不自觉走入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的怪圈，主动吭声想要拉沃伊塔来对抗他的母亲。



    “你想开什么店啊？”



    沃伊塔看了一眼眼神里既有恐惧又有仇恨的波露兰，又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不屑的库布。猜测这事也就是波露兰的一头热，库布那边基本是放弃治疗的状态，反正他还有另外两个儿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智力似乎都远在这个痴肥的哈克之上。



    “就专门卖手办的店，我认识很多人都喜欢这种东西，现在也很少有店卖这个，大家都是托人从国外带进来，不愁销路的。”



    哈克以为自己在家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同盟者，很是兴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的塑料小人的事情。



    “那听起来不错啊。”



    沃伊塔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自然是拼命拱火。



    “妈，你听，连姐姐都觉得我的主意不错的。您就把本钱给我吧，也不多，把您准备的大学学费都给我就行了。”



    “你懂什么？我是为了你好！”



    波露兰又急又气，几乎落下泪来，有些话却又不能摊开了明说。



    “这么大声说话干什么，一家人吃饭别吵吵嚷嚷的。”



    库布很是烦有人在饭桌上吵闹，他直接出声斥责了波露兰。



    “波露兰姐姐，虽然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我听说，现在的大学生都流行在进大学之前先去社会上见识一下的。也就是一两年，真的见识过了，再去大学，学什么怎么学都会更加得心应手。如果哈克喜欢想要开店就先让他去呗，他开了店，说不定就对经营经济感兴趣，之后你再帮他申请政经学院，他不就也会乐意了吗？”



    伊娜斯不愧是目标是要当交际花的女人，她看出来库布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立刻出来，给了一个看似两全的解决方案。



    “听起来不错，那就这样吧。”



    库布猛地把一大块带血水的肉塞进了嘴里，非常随意地就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波露兰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但也只能强迫自己喝了一口酒，把眼泪咽了下去。她生哈克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产伤，哈克就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只可惜，这可恶的父女二人，连她最后的指望都要夺走。她在心里暗自祈祷，让星圣早日送他们俩下地狱。



    “谢谢爸爸，谢谢姐姐，谢谢额……”



    不知人间险恶的哈克一看自己的愿望达成了，激动地站了起来，谢到伊娜斯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叫什么，额了半天也没有额出个所以然来，眼看库布脸色又要变差，伊娜斯主动接过了他的话。



    “不用谢我的，我只是说了一点自己的见解而已。你要谢的其实是你的妈妈，她让你上大学是爱你，现在愿意让你多见识一些世面也是爱你。”



    “那……也谢谢妈妈。”



    哈克对于波露兰的怨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谢了一句波露兰，故意把话含在嗓子里说，说得含含糊糊的。



    一顿饭就在这种古怪的氛围里吃完了，沃伊塔觉得，库布要是不喜欢受虐何必每隔一段时间就硬要把这群人凑在一起呢，是自己的话，就让这群女人和她们的孩子都分开住，不要自讨不愉快。



    饭后，库布把米哈伊尔和沃伊塔又叫进了书房，讨论之前让米哈伊尔去办的事情以及下一步的安排。



    米哈伊尔掏出了一本新的护照，是南边某个沃伊塔也叫不对名字的迷你小国的。现在护照都电子化了，造假证件的师傅们工艺也迭代了，都是用各种不起眼但也被承认的小国家的真护照做底。而且一段时间内只上市同一个国家的，等被发现了之后，就又换一个国家。



    等沃伊塔和库布看完护照，米哈伊尔又拿出了一沓照片，说这些都是找来的可以顶替兰韵拿木家那本护照的人，让他们选一选。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库布挑了一张之后，沃伊塔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