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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是人是鬼都留不得了(中秋快乐!)
    两人方位一换,气势也换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大娘,自从坠江后,歌儿这记性就一直太好,这不,我刚刚才想起来,您说的是大姐姐还未成婚,就有了身孕的事儿吧?”



    朝歌说着不好意思,但表情动作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平时太子常坐的椅子上,腿一伸,搭在案桌上,手里把玩着有太子题字的扇子。



    “啧啧啧,这太子殿下的墨宝,果然不一般,横撇竖捺,苍劲有力……”



    朝歌嘴上这么说,但眉眼间满是不屑,根本没把这位太子放在眼里,虽然朝歌自己的字写得不怎么样,但这丝毫不妨碍她的艺术审美。



    突然变了脸的朝歌,还有朝歌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把王雪珍砸得有点蒙,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小贱人,还是低估你了,你倒是会装!”



    王雪珍死死盯着朝歌,脸色变得阴沉,走过来,隔着案桌,两人对视——



    “说!谁给你透的消息!”



    朝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扇子,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听得王雪珍头皮发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娘何必问这么多呢?”



    朝歌打开扇子,抬到王氏耳边,一边煽,一边开口,嗖嗖的凉风从王雪珍耳边掠过,让她半边脸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背上也激起了鸡皮疙瘩。



    “再说了,既然爹爹和大娘有这么大的有本事,能把太子大婚这样的举国大事这么快定下来,大娘又何须担心呢?等完婚后,就算肚子大得快一点,孩子生得早一点,也没人会说什么的,不是吗?”



    确实,大婚过后,星月未过门就大了肚子的事,便不再是悬在夙府头上的一把刀了。



    这么想着,王雪珍神色恢复如常,语气中多了几分得意,“好不容易抓到一点把柄,还没来得及用,就没用了的感觉,是不是很憋闷得慌?”



    “大娘啊大娘……”



    朝歌挑眉,讥笑着摇了摇头。



    大概是以前的夙朝歌太没用,太好欺负了,所以王雪珍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低估自己吗?



    要是自己真的想让这母女俩不好过,还真犯不着用这么麻烦的办法,有的是招!



    这会能让她们这么蹦跶,无非是自己嫌麻烦,懒得惹事罢了,没想到倒让这王氏以为自己怕了她。



    “大娘怎么知道,我手上只有这么一个把柄呢?”



    “你什么意思?”



    朝歌耸了耸肩,那副无辜的样子,看得王雪珍想冲上去撕了她的脸。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刚才一下子,脑子突然通了,想起好些事情,比如——”



    朝歌说着站起来,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王雪珍的脸。



    “爹爹从醉三生买回来的那个小妾,前几天得了怪病,大夫好像说治不好了,是吗?”



    “她福薄能怪谁?”



    王氏表情诡异,嫉妒又狠厉。



    是她找人给这个小妾下了药,一个风尘出身的女子,胆敢魅惑老爷,要不是人在府中不好动手,她定要划破她的脸,熏哑她的嗓子,戳瞎她的眼睛,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王氏并不担心自己下药的事情被发现,一来那小妾已经被送出府了,无凭无据;二来就算老爷对这风尘女子有几分情谊,也绝对不可能为了她和自己撕破脸。



    自家老爷是什么样的人,王雪珍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那再来说说这些年爹爹给老夫人准备的礼物吧,灵芝人参,貂绒皮夜明珠,东陵的珍珠北州的人参,这些好东西,怎么老夫人那一样都看不到?”



    还没等王雪珍狡辩,朝歌就帮她找个了借口——



    “也对,大娘平时主持家中诸事太过操劳,哪能事事毫无遗漏,说不定只是忘了,对吧?”



    朝歌收回脚搭在案桌上的脚,站起来,轻摇着手中的扇子,一步一步,逼近王雪珍——



    “那玫儿呢?怎么会突然暴毙?”



    “我娘呢?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摔进了荷花池?”



    “还有大哥上次北巡,怎么就会碰上了山贼?”



    “哦,对了!还有我那可怜的姨母,本来她才是我们夙家的主母吧?可怎么这么倒霉,出门一趟就被下了毒,变得又呆又傻?”



    朝歌每说出一件事,王雪珍的眼睛就瞪大一分,满脸的震惊,眼神中透着恐惧。



    “大娘,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朝歌放慢语调说完,突然一倾身,吓得王雪珍身子一缩,都忘了往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



    “大娘,我是歌儿啊——”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王雪珍一只手紧紧抓着案桌的桌腿,这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被人一瞬间戳破,震惊和恐惧让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冷汗顺着额头流到了脸颊上。



    “大娘怎么了?这是糊涂了吗?怎么你说的话,歌儿一句都听不懂?”



    “你别装了!”



    王雪珍厉吼出声,惊恐的表情看上去怪渗人的。



    朝歌笑靥如花,弯腰去扶王雪珍,“大娘怕是最近太操劳了,歌儿扶您回去休息吧——”



    “你别碰我!”



    王雪珍推开朝歌伸过来的手。



    朝歌说的每一话,都让她后怕。



    玫儿在自己身边伺候了五年,自问待她不薄,可这个小浪蹄子居然勾引老爷,还有了身子!那当然不能放过她!只是打死玫儿是两年前的事,那会这个小贱人根本不在夙府,她怎么知道这事的!



    她娘坠荷花池的事确实是自己设计的,但自从尸体在灵堂莫名失踪后,老爷就下令府中不许再议论此事,她那会还小,又是去哪里打听到的?!



    还有柳清怡那个该死儿子!



    要不是自己头胎不慎流产了,怎么会让柳清怡这个浪货生下夙府长子!



    夙子华北巡路上遇到的山贼确实是自己安排的,只可惜这小子命大,那次只让他受了点伤,没能要了他的命,这件事做得很干净,就连老爷都没有怀疑,朝歌这个小贱人又是如何得知?



    最让王雪珍感到恐惧的,还是王家大小姐王雪珠,自己同胞姐姐,被人下毒致痴傻这事。



    原本,和夙正渊定下婚约的,其实是姐姐,本来日子已经定下,两家都在商量大婚事宜了,可没想到王雪珠一日出门,回来后就高烧不退,府中大夫找不到病因,最后还是陛下赐了御医来诊治,才知道是中毒了,可高烧近半月,脑子已经烧傻了,变成了痴儿。



    两家不愿放弃联姻关系,才让自己代替姐姐嫁了过来。



    给自己亲姐姐下毒的事情,王雪珍是自己动手做的,从有这个念头到嫁进夙府,这么多年她没跟任何人提过,而且那时候别说朝歌了,就连她娘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你是人,是鬼?”



    王雪珍声音颤抖,想起在灵堂上消失了的三姨娘,缩在案桌角落,都不敢去看朝歌。



    说不定这母女俩真的是妖女,会妖法!



    看着王雪珍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朝歌冷哼一声,有些人,不过是纸老虎罢了,表面看上去凶恶,但只要一戳,就会破。



    “那大娘觉得我是人是鬼呢?”



    朝歌咯咯咯地笑起来,在王雪珍眼里,眼前的人就是从地狱来的魔鬼!



    “我看大娘精神实在不佳,三日后便是姐姐大婚,您还是多休息的好——”



    朝歌说着,半蹲下去,伸手扣住王雪珍的脸,强迫她抬起头,用力一捏,疼得王氏眼泪都飙了出来。



    “别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最后三天,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懂吗?大娘——”



    朝歌控着王雪珍的脸,逼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王雪珍瞳孔放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从脚底升起来,让她浑身无法控制地颤抖。



    “懂吗?”



    朝歌眯了眯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两个字充满警告。



    稍微回过一点神的王雪珍赶紧点头,因为朝歌的手就卡在她的腮帮两侧,所以她一点头,两串口水就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那样子和她痴傻的姐姐神似。



    朝歌轻笑,收手的时候轻轻一甩,王雪珍就被她甩得趴在了地上。



    朝歌站起来,一眨眼睛,眼中立马又是一片单纯无辜,好像刚才她真是被鬼上身一般。



    “若大娘没什么事,歌儿就先告退了——”



    说着福了福身,退出了阁楼。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雪珍才缓过来,扶着案桌,攥着手帕踉跄着站起来,身上的颤抖还没全部退去。



    她绝对不是那个小贱人!



    那个小贱人,不能有这样的气势!



    可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脚踝上一模一样的梅花状伤疤,明明就该是她才对!



    突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冷风,阴嗖嗖的,让王雪珍的汗毛一下子又竖了起来——



    难道是若宁附在了她女儿身上,来跟自己索命了吗?!



    那个女人身上透着股邪性,如今细细想起来,她女儿身上也让人有这种感觉!



    脑子里胡思乱想半天,慢慢冷静下来的王雪珍,胆子又一点一点回来了。



    不管她是谁,是人是鬼,都留不得了!



    就算那若宁真是什么邪祟所化,有通天的本事,自己能让她在荷花池溺死一次,就一定能让她女儿也活不成!



    念头才一出来,坏主意立马就跟上了。



    既然这丫头什么都知道,那就干脆一点,用不着费脑筋想着怎么制造巧合了,就干干脆脆的,找人动手取了她的贱命便可!



    王雪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杀人时间——自己女儿坐上花轿后,这小贱人坐上花轿前。



    那个时候动手,星月的花轿已经在游街了,整个安阳城的百姓都知道她是太子妃,自然不可能再嫁进大将军府。但那会大将军迎亲的人也到了,夙家不得不嫁女儿,那只能是夙敏敏上那顶花轿了,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人,一箭双雕!



    打定主意的王雪珍,恢复了冷静。



    方才的害怕和恐惧,化成了势要让朝歌去死的决心!



    王雪珍整理好衣衫仪容,刚走出阁楼,被守在门头的小丫头吓了一跳,刚恢复了点血色的脸,一下子又拉白了。



    “大夫人,教规矩的嬷嬷来了,她请你……”



    啪——!



    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雪珍一巴掌,打得耳朵一瞬间听不到了声音。



    “死丫头!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小丫头捂着脸,完全被打蒙了。



    虽然她没听清夫人说了什么,但是看夫人怒火中烧的表情,她立马跪到在地上,磕头认错。



    哪怕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滚去领十杖,没规矩的东西!”



    王雪珍一边说,一边抬脚踢在地上人的肩头上。



    刚才因为害怕,都顾不上细想,这会想起来,自己堂堂夙家主母,居然被一个庶出的小贱货这般羞辱,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这小丫头也是倒霉,送上来当了出气筒。



    显然,朝歌的警告,王雪珍才走出阁楼,就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本来已经离开了的朝歌,又折了回来——



    “大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清亮的声音在王雪珍听来就是阴仄仄的魔音,一回头,看到朝歌那张笑着的脸,吓得她后退两步,正好被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绊倒,狼狈地摔到了小丫鬟旁边。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身旁还有人,连王氏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自己还会对面前这个小贱人感到恐惧。



    “有个好东西,忘了孝敬给大娘了——”



    朝歌笑着俯身,还不等王雪珍反应,她便一只手捏开王雪珍的嘴,另一只手往里面丢了一颗小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王雪珍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求生欲让王雪珍挣开朝歌的手,趴在一旁的花台上扣着嗓子,想把药吐出来。



    “大娘放心,不过是延年益寿的补药罢了。”



    朝歌说着和善地冲还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笑了笑,扶起王雪珍,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开口——



    “这叫雪翠,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若逾时未服解药,浑身会如同在冰窟和烈火中交替挣扎,痛苦异常。”



    朝歌拍了拍王雪珍华服上的土,脸上笑着,眼神却阴冷无比。



    “若大娘不想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就别怪歌儿多嘴提醒一句,万事望三思而后行。”



    说完,朝歌就像没看到王雪珍眼睛里喷的火一般,福了福身子,乖巧懂事地开口——



    “歌儿先退下了,这几日府中诸多事情要大娘操劳,大娘可千万注意身子——”



    朝歌刻意把注意身子四个字咬重了说,其他人听不出来,但王雪珍能明白朝歌话里的威胁。



    挨了一耳光的小丫头长教训了,明显看出大夫人此刻心情不好,不敢去惹晦气,磕了头就准备去领罚。



    刚一站起来,就又被王雪珍一脚踹回了地上——



    “废物东西!那丫头都猖狂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上去教训一下吗?是不是什么事都得我交待了才会去做?你是拉磨的驴吗?打一鞭子才知道转一圈?”



    小丫头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想了半天才敢猜大夫人嘴里的“那丫头”是三小姐。



    “夫人,三小姐是犯什么错了吗?”



    小丫头抿着唇,弱弱地开口。



    明明她看着三小姐举止得当,对大夫人也很尊重啊,临走还叮嘱大夫人要注意身体,好像没犯什么错吧。



    “蠢货!”



    万雪珍抬腿又是一脚。



    看着朝歌离开的圆栱石门,咬着牙小声自言自语,“这小贱人,绝对不简单!”



    别的不说,笼络人心,做表面功夫的本事确实厉害!



    想起朝歌的眼神,王雪珍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去喊大夫,让他在院子里候着。”



    小丫鬟不敢多言,赶紧爬起来去喊大夫,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触了大夫人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