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瑗噙着一丝笑意往里走,路上碰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姜瑟,“见过四姐姐。”
姜瑟神色中略带着一抹担忧,“今日陪高厂公出去,你无碍吧?”
“劳四姐姐挂念,我无碍的,只是陪着高厂公转了转扬州城罢了。”姜瑗对姜瑟的印象很好,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很和善。
姜瑟微微颔首,解下了腰间的一枚玉佩挂到姜瑗腰间,“五妹妹平日身上素净,得了空还是去添下配饰吧。若手中暂无银钱,便寻个由头找父亲要,莫要去找娘亲。”
姜瑗眉尖微蹙,怎么姜瑟这话听着不对劲呢,仿若在教她拿高鹤当借口给自己讨赏似的。
不过姜瑟为人商量温柔,许是她会错了意。
只是姜瑗也没别的心思多想,着急着回青柳院,便随口应付了姜瑟两句。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时她身后的姜瑟眼中,满是怜悯和同情,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鄙夷。
或许在姜瑟的眼中,五妹妹姜瑗已经是注定要被送到高鹤身边的棋子了,这种于她毫无竞争的人,她不介意待她好点。
姜瑗回到青柳院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藏在袖中的九绝,随手扒了一片叶子放置在她自己制作的一个简易粗糙的锅中,加了一滴自己的血,不到半刻钟,这锅中便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毒物。
一抹香甜的气息在空中飘溢着,姜瑗不受控制的摘了片九绝的叶子吃下去,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欢愉感。
是了,她体内还有命蛊在,九绝这种圣物命蛊定然也喜欢,看着还在厮杀中的毒物,姜瑗干脆将整个九绝都生咽了下去,那瞬间她似乎听到了命蛊的嗡吟声。
而且不知道为何,姜瑗突然知晓了一些正确培养蛊虫的方法,但她又清楚的记得,自己娘亲并未传授自己这些知识。
姜瑗缓缓的用指尖点在自己的心脏处,“是你吗?”
这就是命蛊的本事吗?
不过转瞬,姜瑗又苦笑了起来,一株九绝才让命蛊有了些许波动,也不知未来她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让命蛊满足,从而保住她的命。
在姜瑗为自己未来的路发愁的时候,高鹤已经回到了闲王府。
孟贵妃晲了眼高鹤,便极为嫌弃的转过眼去,“本宫让你去通知一下姜家,你一去便是这般久,是把本宫的命令都丢在脑后了。”
“娘娘说笑了,姜府那边已经知会过了。不知您还有何吩咐,若无的话,咱家便去寻皇上了。”高鹤轻甩了下拂尘,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三皇子眼瞧着被弄成闲王了,孟贵妃人都快疯了,这时候不易再次刺激。否则的话,高鹤怎么可能听话的去姜府当个传话人。
只不过,孟贵妃和闲王给他下毒这仇,可还没报完呢!
孟贵妃故作矜贵的点了点头,等高鹤下去之后,又很是气愤的怒拍着桌子,“你去查查高鹤下午都干了什么,他不过一个阉人,竟然拿皇上来压本宫,待回京城,本宫要他好看!”
“娘娘,三皇子来了。”孟贵妃身边的婢女瑟缩着说,丝毫不敢提‘闲王’二字,毕竟孟贵妃都因此打杀了两个婢女了。
顾长清面色愤然的走近院里,“母妃,高鹤他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这些又是谁造成的呢?”孟贵妃怒瞪着顾长清,再是没脑子的货色,也知道不该在当天胡来,何况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和一具女尸……胡来!
“母妃,我当时真以为看到了姜瑗才会那般的,谁知道竟然会是幻觉,她娘可是妖女。”
孟贵妃气归气,但顾长清到底是自己儿子,还是耐着性子让他重新把当天事一五一十的说一遍,她试图在这其中找出高鹤是否动了手脚。
顾长清这边还没说完,那头孟贵妃派出去查高鹤行踪的人就已经回来了,“回娘娘,高厂公下午带姜瑗小姐游街了。”
“什么!”顾长清猛地站了起来,冷笑了声。
“我就说姜瑗绝对和高鹤私自勾结,母妃,你何时见过高鹤会陪一个女人游街的。”。
孟贵妃缓缓的抚摸着镂金的指甲套,“那又如何?”
“动不了高鹤,我还动不了姜瑗吗?”顾长清阴森的笑着,似乎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姜瑗的办法来。
“你还真动不了。现在姜瑗是高鹤护着的人,你动她,高鹤就能动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三皇子了,你是闲王!”
最后那两个字,孟贵妃似乎是咬着牙发出来的一般。
顾长清面色灰败,“那就这样看着他们逍遥得意。”
“当然不可能,只是在本宫还未能让皇上改变主意之前,你先受点委屈。明日我约了姜府夫人和嫡女姜瑶,寻个机会,早些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虽说当时姜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但这些时日也足够孟贵妃看懂姜家人那自私自利的本性了。她还有七日便要回京,届时若是姜家人悔婚,顾长清在扬州的日子便不会那么好过。
所以孟贵妃要趁着她还在的时候,尽快把婚事敲定。
顾长清轻皱了眉,“母妃,我不喜欢姜瑶。”当然,他也不喜欢姜瑗,不过他的心上人确实是在姜府。
“你没得选。”姜瑶身上挂着姜家和田家两个家族,只有娶她才是最佳的选择。
顾长清呡紧了唇,却没有再反驳,其间缘由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许是见顾长清脸色过于难看,孟贵妃还是没忍住又劝了句,“你先耐着性子等等,把风头避过去再说。”
“儿臣知晓,母妃放心吧。”
时至夜暮,昏黄的烛火照亮了青柳院,姜瑗蹲在地上,看着锅里面残存着的一只半残的蝎子,露出一个贪婪的笑。
她捏起蝎子,三两口便吞入腹中,顿时便打了个轻嗝,方才的饥饿感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正当时,院门被推开,‘嘎吱’一声响,在这黑幽幽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姜瑗能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她赶紧将桌上的布扯了下来,将锅掩了起来,一手扯过扎在布上的绣花针,缓缓的转过身去,“父亲,您来了。”
姜万城环顾了这座略显荒凉的院子,“嗯,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