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左家父子才从重天的院子离开。
“祖爷爷,这一天辛苦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好,好。宝贝小耳孙也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老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有些事情你就会清楚了。”宠溺地拍了拍重天的头。
难得重天没有反抗之态,南羽彦风也是心中暗喜。看来,小家伙是真的出自内心的喜欢和接受了他这个祖爷爷。
重天自是看出他离去前看着她时,眼底的欣喜之色,也明白他心中所想。此时此刻,她方才肯定自己真心实意的接受了南羽家的这位老祖宗。所以,刚刚他拍自己的头时,她的心里才没有生出以往该有的抗拒与反感。
自她受过前世那般血腥残酷、嗜杀无情的训练之后,又过着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日子多年。她从未曾想过,除了兄弟情还会拥有真挚的亲情,而她也会有接受的一天。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如今已然拥有,她心中很是满足。
这时,更是想回青玄国,回重家,看一看她多年未见的爷爷,和祖爷爷口中的那位惊才绝艳的老祖宗。
“呵呵……”清脆的笑声悠然飘荡在院中,任谁都能听出此时声音主人飞扬的心情。
脚步轻快地回到卧房内室,见青燕正在为她准备沐浴所用之物,心情愉悦地问道:“阿生伤势处理得如何?”
青燕见自家主子很是开心,也微微笑了起来,“回主子,月生公子已无大碍。幸得主子救治及时,否则那一身经脉便是废了。”
“嗯,如此便好。”点头应了一声。又见青燕欲言又止,重天问了一句:“有话问?”
“是。属下确实有话想问。”见自家主子默许,便将心中疑惑悉数倾吐:“今日下午,月生公子提到那伤他之人实力与他不相上下,就算伤得了他也不该将他的经脉伤得那般严重。所以,青燕不解,为何那人能将月生公子重伤。而且,青燕探过月生公子经脉之伤,那手法别说是属下,就连紫月也从未见过。”
重天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她,问道:“你说,紫月也不知这种武技路数?”
猛地点头,青燕惊讶地看着重天,“难道,主子也不知?”
若说紫月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但,她绝对不及主子博学多才。这武技路数,连自家主子都不知,她更是惊奇了。
“不知。我也是从未读过关于这种武技的书籍。不过,倒是类似于一种名为《分筋错骨》的武功招式。”重天说完,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
青燕见此,也不再说话,悄声退出了寝室。
思索了许久,想过了种种的可能,重天还是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将此事放在一边。
月上中天,重天已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若是往常,她自然不会警惕性这般差。这夜,全然是因为白天将重天手指划破的那块石头,才使得她睡得这般沉。
只见在莹莹的月光下,室内一片朦胧。重天双手交叠置于腹部,正沉沉睡着。而在她额头正上方,悬浮着一块通体漆黑却泛着妖异红光的石头。那红光沿着一丝细线延伸至重天的额头,在碰到她的那一刻,石头上红光极速闪烁。
重天似有所感应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抗拒着什么。那红光也愈发耀眼,照得满室通明,每一处角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石头上红光大盛,竟是穿透屋顶直通天穹。
而这一异象,被左家后山中正观测星象的一个人看得清楚。
“命运不可阻挡啊!”
只听一句话,似叹息、似欣慰,更似期待,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渐渐飘远,消逝。
就在这时,重天正做着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中,她似穿过了千万年,不停地在虚空之中游荡。看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也看过了世间的繁华鼎盛再慢慢衰落凋零,更看到了远古众神之世至上古殒神之世。最后落入眼底的,是天道突然崩裂,变得残缺不全。时间转瞬即逝,一切已是沧海桑田,面目全非。
刹那间,重天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她感觉自己一会儿似置身于万丈火海,一会儿又似身处寒冰极域。水火交融,生不如死。
滚开!她在心中不断嘶吼,不想让这莫名而来的感觉再折磨自己。
突然,感到灵魂深处一重,狠狠向下坠去。同时,室内红光骤然消失,又恢复了一片漆黑。而那块石头也变成了粉末,正是灰飞烟灭,消失无踪。
缓缓地,重天周身浮现出苍灰色的光亮,其中的气势比之上一次更加深不可测。同时,也多了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像是凌驾虚空以上,更加缥缈之感。
那些梦境也渐渐融合在她的记忆深处,仿佛本就该是如此,顺理成章。
在重天不知情时,空间中,沉睡了三个月的小团团,周身覆盖着淡淡的光晕。原本初显的五官,这会儿更加深刻,隐约间,竟有了一丝重天的痕迹。
待一切平静下来,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新的一天真正开始了。
一个时辰后,重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瞬间闪过一道金红之色,便无迹可寻。
揉着微觉胀痛的额头,脑中不断闪现莫名的画面。这些都是她昨夜的梦境,怎么会这般真实?好似本就该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一般。
那一幕幕,漆黑的四周、壮丽的山河,繁荣的远古众神之世和凋零的上古殒神之世,还有那莫名崩溃的天道。
为什么,她觉得,在梦中看到的一切都是事实,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可是,这些记忆是如何来的?为什么会在她脑海中浮现?
没有任何预兆,便发生了这种诡秘莫测之事,她为何在心底并未觉得惊诧?反而,有一种感觉在告诉自己,事情就应该是这般的。
记忆中,那种冰火交织的煎熬之感,还清晰地印在心中、刻在灵魂之上,若说那仅是一个梦魇,这又该如何解释?可若不是,那又是真的吗?
醒来后她便查看过,既没有内伤,也无外伤,完全没有半丝痕迹可以佐证昨夜的一切。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绝不是简单的一场梦。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让重天自己也是如堕烟海,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