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属下可以进来吗?”柳月生一早便等在了自家主子门前。这会儿,天色已然大亮,他便试探地问了一声。
“进来。”
阿生可是很少这么早就来找她,今日这是怎么了?
“主子,属下在外室候着,青燕她们去打水准备早膳了,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知道了。”重天有些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也不知是否是因着夜里睡得不安稳,她今日竟是提不起劲儿来。而且,脑中昏昏沉沉,很是混沌。
“真是够了!”
这些不受控制没完没了地浮现的片段,重天不由低吼了一声,语气中尽是不耐烦。她现在恨不得将那些记忆彻底的从脑海中拔除。
将一切收拾妥当,已是两刻钟之后。
青燕几人见自家主子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由担心地问道:“主子可是哪里不适?”
抬眼,淡淡地睨了她们一眼,“没事。许是没有休息好。”随后又想起柳月生还在外室等着自己,朝着外室大声说道:“阿生,你进来。”
“可是有要事?”看着柳月生匆匆走来,重天有几分不解。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主子。昨日,主子为救月生消耗不少,有些担心主子的身体,所以今日就早些过来看看。”柳月生欲言又止,片刻后,才轻声答道。
重天见他神情闪烁,微微挑眉,心下也是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说,只是现有不便。于是,又对青燕几人吩咐:“绿菀和黄莺这几日不在,青燕你们四人凡事要多费神。如今,祖爷爷也住在院中,平时你们便跟在身边照顾着吧。我也要趁着这几日炼制些药液,暂时用不着你们伺候。”
“是。”
“去吧,现在便开始,照顾好祖爷爷。”
“属下领命。”
待四人离开,重天看向柳月生,“说吧。”
“是。”柳月生深深地看着面前的主子,忧心地说:“主子的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嗯?”重天诧异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想到他只是问这个,但又觉得他是有别的话要说。
思忖了一下,柳月生果然继续说道:“昨夜,属下偶然醒来,无眠望月之时,看到主子屋中闪烁着红光,许久才消失。”
“所以,你今日早早便守在了房门外?”重天眼底划过一抹了然之色,同时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看来,昨夜是有什么事在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发生了。是不是,与她脑中莫名出现的那些画面有关?如今,她更是分不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记忆了。
这一切,太诡异了。
“没错。”柳月生疑惑地看着她,“主子一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吗?”
轻轻地摇了摇头,重天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缓解因休息不好所带来的不适。
昨夜半梦半醒之间,她似感到有一道外力作用,之后便沉沉睡去。后来,又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自灵魂深处传来,她以为是做梦,便试图醒来。但,试了多次,皆是徒劳。
后来呢?后来,又如何了?
“嘶……好疼!”紧皱着眉,重天心里无端地生出了一丝烦躁之意。
柳月生见她这般,不由焦急地唤了一声:“主子!”
“安静!”
她正想到了什么,却被柳月生冒然打断,不禁低吼了一声。脑中更是窜出了不少凌乱的画面,清晰地逐一呈现出来。
红光、灵魂、疼痛、记忆,她现在还能清楚地忆起,夜里灵魂被外力压迫的真实感受。饶是她见多识广,现在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绞尽脑汁,终是受不了这不上不下没有着落的感觉,对身边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柳月生,烦闷地说道:“阿生,若是我说,一觉醒来,我脑中多了很多莫名的片段,而那些画面与我的记忆没有任何违和感,似是那些场景就该是存在于脑海中的。你会有什么想法?”
柳月生微微一怔,却是道:“主子可还有其它的情况?”
“昨夜睡下不久,不知为何我便昏睡了过去。之后就是不停地做梦,诡异的片段不停地浮现。同时也感觉似有什么力量撕扯灵魂,剧痛不已。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就是无法醒来。再后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身体很是沉重。就这般,直至天亮。”说罢,重天的眸子深邃得如深渊一般,幽暗恐怖。“阿生,那些梦中的场景,让我如身临其境,甚至会让我以为那就是我的记忆。可是,我绝不可能会亲眼见过那些才是。”
“主子,或许是你连日操劳烦心,一直没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重天摇头。她知道,那不是错觉。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测,在她心底渐渐成形。
也许,那真的并非梦魇,而是真实的记忆。只是这记忆是否是她的,又怎么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这便不得而知了。
围绕在她身边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也愈发让人看不透彻。但她却觉得这仅仅只是开始,后面的事会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小家伙!”
南羽彦风久等也不见自己的宝贝小耳孙出寝室,还让自己的侍女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去办,便急不可耐地自己找来了。
可一进门,就看到她面色泛白,神情颓靡地靠在椅背上,便快步上前,“可是哪里不舒服?看看这小脸白的,就一夜不见,怎的面容这般憔悴。快告诉祖爷爷,这是怎么了?”
重天瞥了柳月生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室内只余下了南羽彦风和重天二人,她终于开口:“祖爷爷,我没事。只不过,昨夜梦魇缠身,没有休息好。”
“不止如此吧?”看出小家伙脸上略有犹豫,愁眉不展,南羽彦风直接说道:“可是有不妥?或者,那个梦让小家伙不安了。”
重天摇头,随后,将事情从头至尾对南羽彦风讲了个清楚明白。
不知为何,她预感到这件无法解释的事情,也许她这便宜祖爷爷会知道。这种念头莫名的在心头闪现,却让她愈发坚信不疑。
她这副身子,才不过十一岁,加上前世的二十年,总共才三十年的生活经历,如何能旁观那世间千万年的沧桑变幻。
难道,她本身还存在什么隐秘不成?
目前的这些不解之谜,已然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
重天已经将事情说完了良久,南羽彦风一直将视线投在不知名的遥远之处,只是目无焦距。并且,面上神色变幻莫测。
又过了一会儿,南羽彦风转了转眼珠,终于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