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殿里,安静得仿佛要令人窒息一般。
站在御案旁的寄南看着赫连云城冷淡的侧脸,怯怯地收回了手,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太监上前换了热茶,后又快步安静离去。
带刀侍卫入了殿中,待朝赫连云城行了礼后,便押起了邵榆青,临走前,邵榆青忽然抬起了头,愣了愣地看着赫连云城说了一句话。
“殿下,到底为什么我母亲会杀了寄文?”
赫连云城端茶的手一顿,淡淡看了眼邵榆青,轻声道:“在这件事上,你没有知道的资格。”
邵榆青一怔,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等开口便被侍卫押了下去。
寄南看着远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廊庭的尽头,那一直强撑的力气恍若被骤然抽取了一般,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轻喘着气不知怎么的又哭了起来。
许是一直紧绷着的仇恨溢满了心头,在真相大白之时,一下子的轻松却恍若将人从崩溃的深渊救赎。
至亲之死,报得大仇,还能哭出来已然是幸运。
容隐背起了长剑,见赫连云城看向寄南的目光温柔却也冰冷,不由心疼起来。
“殿下。”
一声轻唤,赫连云城缓缓回神,叮嘱了莲华照顾好寄南后,便起身带着容隐离开了议和殿。
哭得上气不加下气的寄南方才缓过来,却见殿中不见了赫连云城的声音,茫然地看向莲华时,却不知为何又哭了起来。
可哭得还没一会儿,便见穆凡带着两名嬷嬷走了进来。
莲华抬头看去,忽地认出了两名嬷嬷,是宁安殿的人。
“穆公公,这是?”
穆凡拱了拱手,道:“这是殿下的意思。”
寄南哭得懵圈,不太明白穆凡的意思。
穆凡对着哭得双眼泛红的寄南也没多语,只是抬手甩了甩手里的拂尘,便见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嬷嬷上前,不由分说地架起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寄南便往殿外走去。
看着穆凡带着人离去,莲华却目光复杂地看着殿外,良久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去。
另一边,宫外帝师府里,白君则手捻着一枚棋子,正苦思着该落在何处。
这看似优哉游哉的,一个上午眨眼便过去了。
只到了午时,又开始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雪,像是鹅毛一边轻柔飘落,覆在地上,白雪纯净无暇一片。
热汤滚烫却因为浓香而让人无法抵挡对此的诱惑,书童倒热腾腾的鱼汤递到了白君则手边,等他接过后,又开始替他布菜。
“大人,下雪了。”
书童的提醒之下,白君则举棋的手一端,转头看去,居室厅门敞开,这赏着雪景,再尝上一碗汤泡饭,简直惬意无比。
只是手下的棋阵,思量许久,却迟迟不知该落在那一步才是绝佳。
正当又一回犹豫不决时,侍仆从院外匆忙走入,朝白君则拱了拱手,道:“大人。”
白君则抬头看去,瞧着侍仆肩上落满了白霜,显然在雪里站了许久。
见之,白君则摆了摆手,轻哼了一声,不想作理会。
侍卫见之,却迟迟不肯离去,反倒是目光隐晦地转头看了眼身后院子里正跪在雪地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