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夫人低眉顺眼的,看着倒是有几分和蔼,十足一个无可奈何的老人家一般。
主仆二人又等了一刻,方才瞧见一道明蓝色的身影背着光,从殿外走进。
待看清来人后,何老夫人方才起身行礼。
颤抖地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踉跄的模样看着着实吃力。
然而,本以为会有的一句‘免礼’,却迟迟没有听见。
既然没有听见,何老夫人只好完完整整的行了一礼。
可偏等一礼罢了后,方才听见赫连云城那一声懒洋洋的‘免礼’。
何老夫人站在原地,错愣地看着坐在首位上的人儿,迟迟方回过神来。
“殿下今日瞧着气色好,想是有好事发生吧。”
赫连云城淡淡地扫了一眼满脸谄媚笑意,却还要故作和蔼的何老夫人,安静地碾开了手里花生仁的薄衣,将干净的花生仁放在了一盘的小碟子里。
看着赫连云城的动作,何老夫人脸上讪讪的笑意收敛了不少,自觉无趣便也不多言语,只安静地坐回了位子上。
可又等了好一阵子,偌大的正殿里,赫连云城也不说话,只安静地在剥花生皮子,慵懒的模样叫人根本就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唯独那碾开花生外衣的细小声音在殿中响起,安静之中却听得格外清晰。
可落在何老夫人耳里却成了无法忽视的煎熬。
明明只是花生衣剥落的声音,却如悬在自己脖颈处的锋利长剑似的,只要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会……
“何老夫人。”
“嗯!”
何老妇人惊愣了一般,喘着大气僵硬地转头看向了赫连云城。
“殿…殿下?”
漆黑的眸子为抬,深邃的眼里带着一份玩味和戏谑,藏在满盈的笑意背后,如黑暗里的猛兽慵懒地盯着手心的猎物一般的悠然自得。
然而,何老夫人却分毫感觉不到半点悠然,恍惚之间只觉得刚才那柄悬在自己脖颈上方的长剑,突然落下了。
比起疼痛,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才是最叫人无阻。
何老夫人怔怔地看着赫连云城,尚且对刚才的事情尚还心有余悸,还未等心情平复,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起来。
“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只有殿下出手相助方能救我们忠臣何氏一命。”
“是吗?”赫连云城悠然地吃着花生,笑眯眯地看着何老夫人,道:“何老夫人且慢慢说道说道。”
何老夫人听罢,连忙起身,朝赫连云城拜了拜,连忙说道。
“殿下您有所不知,臣妾的儿子何禹近日被有心之人栽赃污蔑、要挟,甚至上谏弹劾,如今更是深陷污蔑之中,就算是何时失了性命都不知道。”
说道着,何老夫人忽地推开了侍女,当着赫连云城淡漠的目光跪下,一张急红了的脸更显老态。
“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何氏出了一个太皇贵妃已然不易,便是祖上积德也要看着天家脸色行事,太皇贵妃与您生有隔阂,可那是她不是何氏啊,我们何氏一家忠臣,又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大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