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长仙宫的后花园里,一场“激烈”的棋赛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多德手执黑子,圆圆的脸上满是违和的凶狠,卖萌不自知的瞪着手执白棋即将落子的芝桃,仿佛要透过眼神将人碾压似的。
长仙宫不少本是忙活的宫人都得了旨意,停下了手里不着急的活,围在二人身边看热闹。
不远处的湖边亭子里,赫连云城一手拿着叉子,漫不经心地吃着莲华削好的苹果,另一手撑着头,心情较好地看着不远处那群玩闹开心的小朋友。
察觉到自家殿下的好心情,莲华抬头看了眼赫连云城,又瞧了眼不远处闹着玩的小宫人们,会心一笑,低下头继续削手里的苹果。
前殿冷清,估计谁都想不到这后花园能如此热闹,当真判若两方天地。
嘴里的苹果酸甜可口,赫连云城吃得愉快,不过一刻便没了两个苹果。
再想吃时,却见莲华一本严肃地说道着什么吃多了不好消化,什么吃多了会闹肚子之类的,赫连云城只好方才了手里叉子作罢,目光可惜地在桌面上放着的苹果上轻轻扫过,无语叹息。
恰逢此时,人群里响起了惊呼,赫连云城抬眼看去,只见多德闷闷不乐地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很快又充满了干劲。
赫连云城是不用猜都知道,这一盘棋多德又输了,反正他对上芝桃,不是输了就是输了,至少在她的印象里,多德在棋艺上就没能赢过芝桃一回。
长仙宫里的宫人除去莲华之外都是年岁不大,正都是爱玩闹的时候,这偶尔一回,赫连云城也是由着他们。
端了热茶去而复返的莲华见赫连云城懒洋洋地看向湖面,笑道:“到了春日里,想必这湖里的荷花展叶,满池碧色也是绝佳的春景。”
赫连云城闻讯看去,将那平静的湖面连同倒影着的天地毫无遗漏地收揽眼中,微微昂首示意她此时此刻的悠闲恰意。
“殿下,方才宫人来报,说是见到了东芙推着一架轮椅朝万寿宫去了,那宫人看到的背影,倒没瞧见那轮椅上有没有人。”
莲华说道着,见赫连云城终于有了反应,“是张南蓉吧,也该是这个时候了。”
莲华点点头,笑道:“是,只是没有想到张小姐的伤好得如此之快,想来除了双腿之外,应该别无大碍。”
赫连云城轻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别无大碍,这人都快废了,哪还有真正治好这一说法。”
赫连云城语气清淡,以至于莲华都愣了愣。
她本以为自家殿下对张南蓉不关心才是的,只是现在看来,倒是她的错觉了。
莲华笑而不语,将热茶朝赫连云城递了过去。
赫连云城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道:“她虽不能走,但路且长,哪怕是双腿不能走了,她也要跪着走下去。”
早已被人画好的路途是命中注定,逃不过的。
这个道理,莲华伺候在赫连云城身边许久,自然是最了解的。
张家也好,何氏也好,就连赫连云城自己都是照着那一开始便定下的路程在走,每个人都是朝着虚无缥缈的终点走去,可只有她走了一半,转过身来改了别人的路,且划定了结局。
没有人是天生的皇,但莲华却觉得赫连云城就是,生来就该坐在金字塔顶端俯视天下的人,不做展翅高飞的雄鹰,而做统领王朝的狮子,这才是真正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