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听着耳边响起了声音中带着害怕的颤抖,何柔却无动于衷,只冷眼看着,安静地凝望着。
“你会知道的,因为那人一直在看着你。”
忽地,何柔想起了什么,双眼一亮,道:“你说既然那人能看着你,那是否也在看着姑姑呢?”
霎时间,那老朽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迎面而来的窒息感无边,无论她如何挣扎,还是逃不过。
“啊...啊......你这个...这个......逆女!”
声嘶力竭的骂声断断续续响起,何柔无奈地后悔了一步,仿佛不想沾染什么劣质的东西一样。
“老夫人还是饶了自己吧,最近我在你的饮食里可是放了好东西,这夜以继日的,你才你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
何柔仿佛看不到何老夫人停顿的狰狞目光,自顾自思索着。
“是像父亲一样的饮下剧毒而亡,还是像张相一样,头首分离呢?”一提起张廷岩,何柔忽地想起了什么,当即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张相那颗头颅至今还在帝陵外的祭台上放着呢,据说皮肉都被过往的畜生吃光了。”
停顿的窒息如潮水般忽地褪去,何老夫人无力地瘫软在椅榻上,手脚无力,却依旧瞪大了眼睛,提着一口气,死死地瞪着一步步走到居室门边的何柔。
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哪怕再怎么不想承认,那被濡湿且泛黄的下摆,却在明明晃晃地无声嘲讽着她自欺欺人的事实。
何柔仿佛看不到何老夫人此时此刻的狼狈,自顾自笑道:“不过我想,你一定会死的了无声息,甚至尸首都可能被抛到荒山野岭去,任由风吹雨打,畜生凌虐,指不定到了最后,连根骨头都不剩了。”
“你!你!来人......来人......来啊......”
何柔看着何老夫人宛若瘫痪了一般,张着嘴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法说出,当下她只觉痛快。
“咯咯咯!”
“柔儿,咱们该回去了。”
何柔看了一眼摊在椅凳上的何老夫人,明明早已没法动弹,却还是不死心,死死瞪着自己。
瞧着那目光,何柔目光渐暗,不再多语,转身便打开了居室门。
可在转身将门关上时,何柔一时控制不住,腿软了。
也许是方才自说言语的后怕,更也许是第一次打开了凌厉大门后的恐惧。
何澄扶着何柔,又等她镇定了些许,这才注意到她额间渗出的冷汗。
指尖的颤抖无法掩饰,被汗水浸湿的后背因为微风而感到冰凉。
何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害怕了。
“哥哥。”
“嗯?”
何澄还有些担心,可下一刻他便听到何柔笑道:“我是真的敬佩赫连云城了。”
莫名其妙的话语,何澄有些糊涂了,“为何?”
何柔缓了缓站定后,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舒展,道:“她这个疯子,才是真正玩弄人心的魔鬼。”
何澄微微蹙眉,“玩弄人心不是好事。”
听出了自己兄长关怀中带着的教训口吻,何柔腼腆一笑,似乎许久前的那位以温婉闻名王都的公爵府大小姐又回来了。
“是的哥哥,我知道了。”
兄妹二人提灯消失在夜幕之中,安静的夜里,静庵堂里竹林被风拂过而发出的沙沙声响,轻柔又倦怠地将那间紧闭门窗的居室里传出来的呜鸣声遮掩。
似乎这一夜很是安静,亦或者说,纷扰早已被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