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长仙宫鲜少有的从大清早便开始忙活。
莲华和芝桃也从天蒙蒙亮,忙到了彻底天亮。
春日里多雨,绵绵细雨仿佛要下个不停,潮湿的空气中,仿佛还带着几丝凉意。
轿夫挡着轿撵在湿漉漉的宫道上小心翼翼又快速地走过。
阴衙入口处,容隐依旧还是那身漆黑的长袍,只因为站在朦胧的细雨中的原因,身上多了一件斗篷。
等了不过多时,容隐便瞧见了不远处出现在雨雾之中的轿撵。
雨雾缥缈,像是为来人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也将那可本就难以猜测的心思遮掩。
“殿下。”
待行礼后,容隐见人微微昂首,这才又道:“不知殿下今日来,可要见何人?”
烟雨朦胧,被莲华撑起的纸伞之下,赫连云城目光微抬,冷声道:“赫连玉枫醒了吗?”
“禀殿下,五皇子醒了,已经用过早膳了。”
容隐说道着,目光隐晦地打量了两眼眼前的主子,只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是纳闷。
自从五皇子住进了阴衙后,赫连云城也就问候过一次,除此之外,再无理会。
而今日实属叫人意外。
赫连云城微微昂首,抬脚迈进了阴衙。
虽说是春日里,但阴衙里头依旧寒气逼人,寒气中还夹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偶尔站在入口处还能听到几声近乎声嘶力竭地求饶声。
赫连云城径直走到了关押五皇子的牢狱门前,不言多语,只安静地,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牢狱里正默默抄写经书的男人。
“咯咯咯!”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握笔的手一抖,细软的笔尖失去了控制,浓厚的墨汁一下子便将纸张染了一大片。
赫连玉枫看着笔下污秽的纸张,烦心地皱了皱眉。
“咯咯咯!”
又闻敲门声再起,赫连玉枫这才放下手中笔,等转头望去,看清了牢狱外站着的人时,眼里尽是茫然。
“皇姐?”
“出来。”
冷淡甚至没有一丝表情的声音从殷红的薄唇里说出。
赫连玉枫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牢狱外的人那冷漠的脸色,只好起身安静服从。
等终于从牢狱里出来后,赫连玉枫朝她拱手一拜,正想说道什么时,忽地听见那比方才又冷了几分的声音响起。
“跟上来,若再多语,即刻斩杀。”
很无情,也很冷漠,像极了一个本性凉薄的人本该有的样子。
赫连云城说罢,便径直领着一行人往阴衙深处走去。
容隐随在后边,持剑站在赫连玉枫身旁,仿佛只要这位五皇子再多余,他便会真如赫连云城方才说的话一样。
“五皇子,请吧。”
赫连玉枫不言多语,只带着茫然的目光,快步跟了上去。
阴衙本就寒气重,越往深处走,寒气便越重。
赫连玉枫跟着前头的人往里面走了没一会儿,便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将自己悄然围绕。
随着寒意的来袭,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我说!我都说!求求你!放过我吧!啊!”
长鞭甩墙的声音回荡在阴暗中,赫连玉枫虽说站在人群后,但仗着身高,却也能清晰地看见前方牢狱之中正接受审判的女子。
还有,赫连云城那本全是冷漠的脸上出现的一抹与这情景格格不入的浅笑。
如同在前来看戏,刚好碰上精彩之处的看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