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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灵鹫总觉得最近的生活丰富了许多。



    倒不是自己, 而是旁人。



    她不是个喜欢关注旁人闲杂事的人,但偶尔关注起来,倒是觉得有意思。



    比话本里边的情节还有意思。



    两天前姬桁告诉她,说陆夫人亲自去了宫家一趟, 将陆云灏与宫蔷的婚约给解了。



    灵鹫倒是有些佩服陆家的果断, 陆云灏喜欢的时候喜欢的轰轰烈烈,放手的时候倒也是干净利落。



    只是陆家解脱的多干净, 宫家现在却是鸡犬不宁。



    无论是宫相还是宫夫人, 怎么都没有想到,宫蔷居然可以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来。



    就连宫夫人都震惊的大喊了一声“蔷儿”!



    宫蔷看见母亲的表情微微有些失望, 但转头看见父亲不可置信的模样,却莫名又觉得自己多了几分底气。



    父亲看不上寒门子弟, 她偏偏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决心, 看到季瀚池到底有多么出色, 远比他所看重的陆云灏等人出色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原以为这等话能威胁到宫相, 却不想宫相突然笑了两声,宫夫人直觉不好的赶忙拉住宫相的袖子急声道,



    “老爷...”



    宫相挥袖将人甩开, 转身离开。



    “既然不想当宫家的女儿, 那就别当了。”



    宫夫人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宫相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间泣不成声的抓住宫蔷的手哀求道,



    “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书生,你连母亲都不要了吗?”



    宫蔷吃软不吃硬,对多年一直宠着她的母亲到底感情极深, 之前骂她的时候她来了气性, 如今母亲一哭, 宫蔷倒是又心软了。



    可她如今慢脑子只有一个季瀚池,宫夫人哭了,宫蔷也哭了,她埋在宫夫人怀里泣不成声道,



    “我不过喜欢了一个人,我又有什么错?”



    宫夫人最遭不住她这样,又是心痛又是无奈,“我是你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过见了那季瀚池一面,你知道他品行如何才学到底如何,你又怎知他对你是否有情...”



    话音刚落,宫蔷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泪水,一双眼睛也骤然有了光彩,



    “他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才子,在京城这么多年除了有人说他有些狂妄些外再无其他!”



    至于喜不喜欢她......



    宫蔷豁然想起在公主府的那日,季瀚池一双桃花眼好看的让她根本错不开眼睛。



    台下那么多人,有身份尊贵的公主,还有如今名头更在她之上的“长安第一美人”,可那双含了情的桃花眼却总是注视着她,他还说...



    宫蔷紧紧抓着宫夫人的手,面颊上浅浅的镀了一层红,



    “他还说,我是他的知音人。”



    她懂他的戏,懂他的琴,更懂他唱的词。



    公主府那么多人,只有她,是季瀚池的知音人。



    宫蔷摸着自己跳动的心口,唇角浅浅的上扬了起来。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有些人相识十余年也激不起一点涟漪,有些人只不过一面,却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宫蔷软软的唤了声“母亲”,红着眼睛问宫夫人,



    “我真的错了吗。”



    宫夫人不说话了。



    灵鹫在家,无聊的听徐嬷嬷和脆桃议论此事。



    陆家退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本就是瞒不住的事情,但凡有一个外人知道,全京城的人也便都知道了。



    其实根本不用说,如今陆云灏见了宫家人,宫相些许还会点个头,但遇上宫大公子就跟没看见一样,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不说这些日子宫蔷与季瀚池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大家明面上给宫相面子闭口不言,可等回了家谁不把此事当个笑话的说给家里人听,另外家中还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的和陆云灏凑近乎。



    姬桁若是当初没有废了腿,也没有因此性格大变,指不定还能压陆云灏一头。



    但谁让姬桁断了腿,如今看来,这京城的权贵子弟,还真没有哪个能比得过陆云灏的。



    无论是家世,相貌,还是以后的前程,陆云灏都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



    姬府东院的丫头们都胆子小,只有脆桃是跟着灵鹫过来的,话多又胆大,她没见过宫蔷,但见过陆云灏,也见过季瀚池。



    陆云灏来过姬府几次,每次都笑盈盈的一副公子哥模样,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



    而季瀚池,脆桃登时想起自己唯一见到季瀚池的那次,也就是季瀚池歇斯底里的怒骂姬桁说自命运不公的那次,脆桃顿时一脸的嫌弃,甚至不解的摇头,



    “宫家小姐不是宰相家的女儿吗?宰相家的女儿为什么眼光能差到这种地步?”



    “也不能这么说”,灵鹫无奈道。



    因为她和脆桃正好看见过季瀚池最不堪的模样,所以从一开始就觉得季瀚池此人有问题。



    可宫蔷又哪里知道,季瀚池好巧不巧的,以宫蔷最喜欢的模样最欣赏的姿态出现在了宫蔷的面前,宫蔷只看到了他最好的一面。



    但她也不了解宫蔷,指不定宫蔷就正好喜欢这种的也说不准。



    她现在有点烦的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内院那边总是过来人,说姬静慈要请她去内院坐一坐。



    想起上次姬昇看她的眼神,灵鹫心里一阵恶寒,心道就算是叶岚请她她也指不定不会过去,更不说是姬静慈了。



    灵鹫懒得搭理,直到晚上姬桁回来的时候,伺候姬桁换了衣裳后,灵鹫随口说起此事。



    姬桁倒是笑了。



    灵鹫如今在姬桁面前胆子大,她也不觉得自己总是在姬桁面前问东问西会丢脸,姬桁没说,于是便凑在姬桁跟前声音软软的问了一遍,



    “为什么呀。”



    姬桁觉得这小东西近来撒娇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伸手在灵鹫滑嫩的脸蛋的刮了一下,这才慢悠悠道,



    “你知道姬静慈这些年最热衷做什么。”



    灵鹫摇头,她又不了解姬静慈。



    “和宫蔷较劲”,姬桁接过灵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想明白没?”



    喜欢和宫蔷较劲?



    然后这几日又反常的一直请她去内院说话...



    灵鹫蓦然明白了过来,惊讶道,“因为陆大人?”



    “嗯”,姬桁淡淡嗯了一声,突然皱起了眉头,转头与灵鹫道,“你再叫一声陆大人。”



    灵鹫不明所以,乖乖的又说了一遍。



    姬桁皱了皱眉头。



    他可能是有病。



    “他是哪门子的大人”,灵鹫只听姬桁莫名其妙道,“直接叫他名字。”



    灵鹫:“......”



    她只是个侍妾,哪能和姬桁一样直呼陆云灏的名字?



    但...



    算了,叫名字就叫名字吧,反正私底下叫陆云灏也不知道,比起姬桁的意愿,这点不敬可以忽略不计。



    但姬静慈居然喜欢陆云灏?



    不过又觉得不是不能理解,陆云灏虽然比不过姬桁,但还得也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但姬静慈想嫁陆云灏,实在有些糟蹋陆云灏了。



    灵鹫在姬桁面前不掩饰表情,姬桁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下意识的又开始逗她,



    “怎么,觉得我的妹妹配不上陆云灏?”



    你何时把内院的人当自家人了?



    灵鹫心里小声吐槽道。



    但姬桁还未与她说过自己与姬府其他人的故事,灵鹫看着姬桁小声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小姐有些不大好相处。”



    姬桁眯眼,“怎么不好相处。”



    “她骂我”,灵鹫眨巴眨巴眼睛。



    姬桁蓦的笑了。



    他哪里看不出这小东西在装委屈,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小侍妾道,“她骂你什么。”



    “她说我不配穿那身雀金裘还要让我把雀金裘脱下来。”



    姬桁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穿着我就配,你没穿你才不配。”



    姬桁眉宇间的一点阴霾骤然消了,既然大笑起来。



    他伸出手,将乖乖探手过来自绝抱住他腰的灵鹫反手揽住,一边笑一边逗她,



    “好大的胆子,欺负我妹妹也就罢了,哪来的胆子还敢告诉我。”



    灵鹫笑眯眯的抱紧了姬桁的腰,仰着头,漂亮的双眼弯成了月牙,



    “明明是小姐先欺负我,而且明明是我们更亲啊。”



    “怎么和你亲?”



    灵鹫垫脚,猝不及防的在姬桁唇上亲了一记,“就这么亲。”



    姬桁眼中一黯,揽在灵鹫腰间的手猝然一紧,咬住了这一个劲撩拨他的唇。



    等半晌后徐嬷嬷在外边喊着用晚膳了,姬桁这才将人放开,拇指揉了揉灵鹫微微红肿的唇瓣,然后拍了拍还趴在自己怀里的人,



    “还不去备菜?”



    虽然已经同塌而眠这么多天,虽然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但许是拍的地方不对劲,灵鹫登时还是脸红了一下,急忙从姬桁怀里窜了出来,跑出去开门去了。



    徐嬷嬷是过来人,瞧了一眼就知道里边刚刚在做什么,笑眯眯的招呼着丫头们将晚膳全都摆好。



    当初就觉得这小夫人娶得好。



    如今越看越好。



    等用完晚膳后,姬桁没有同往常一样看书沐浴,而是去了书房。



    灵鹫进去后发现姬桁还在看公务,随口问了两句,姬桁倒是一点不嫌烦的与她解释,



    “后天便是科考,这两日会格外忙一些。”



    灵鹫点点头,不再打扰他正准备找本书坐旁边安静看书,却听姬桁突然又道,



    “蔺臣也会参加科考,你说我是让他中,还是不让他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