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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虽然陆枕溪的脸时不时能勾起沈迟意的回忆, 性子也是她最喜欢的类型,但毕竟两人接触的时间不久,她对陆枕溪的信任度不是很高,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她隐约觉着陆枕溪好像猜到了什么, 她只得一笑:“多谢郡王挂心。”



    陆枕溪见她不说, 也不勉强,凝着她眉眼, 难得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见你太累了。”他一贯是冷清的性子, 这么一笑,竟有些春雪初融之感。



    沈迟意还没回话, 忽然见清涧匆匆跑过来:“姑娘,出事了。”



    她神色慌张:“不知道西戎王子和王爷说了什么, 王爷起了疑心, 猜测您把堂姑娘带走了, 如今王爷和西戎王子带了人, 正要搜您的帐子呢。”



    沈迟意眉心一跳, 脸色微变。若沈若渝在她的帐子被发现, 不光她要惹上麻烦,沈若渝八成又会被带回西戎。



    她下意识地想命人通传卫谚, 但此时显然来不及了,陆枕溪则沉吟道:“她真的在你的帐子里?”



    沈迟意脸色难看,迟疑了片刻, 陆枕溪目光温缓地看着她,轻声道:“我说过了, 她既是你堂姐, 也是我表妹, 我断不会害她的。”



    沈迟意咬了咬唇, 见他温和的目光中稳住了心神,想到陆枕溪和她们姐妹俩确实没有什么利害之争,他也犯不着戕害两人,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帐子那边拖延一时。”他见沈迟意脸色有些发白,缓声补了句:“别太担心。”



    沈迟意深吸了口气,有些焦虑地点了点头。



    她才返回帐子,就见瑞阳王和阿那多带人站在她营帐前,瑞阳王随口道:“正巧你回来了,阿那多的身边的姬妾走失,他正在四下找人,说是有人瞧见你和他那位姬妾见过,为证清白,就让他派两个婢女去你的帐子里瞧上一眼。”



    沈迟意冷下脸:“我的帐子便是我的寝室,里面多少私密物件,岂能容人说搜就搜?王爷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我一个女子藏你的姬妾做什么?我倒要问问,是哪个人看到我和你那姬妾有瓜葛了?”



    瑞阳王并不喜她这过分刚强的性子,不悦道:“不过是让人进去瞧上一眼,怎么就不给你脸面了?”



    阿那多跟人瑞阳王是同款直男癌,半点没把女人放在心上的那种,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正是,侧妃娘娘放心,我只是让人进去看一眼。”



    沈迟意冷笑:“万一我的东西有个磕了碰了的,谁说的清?”



    阿那多看着沈迟意和自己侧妃颇为相似的容貌,心中颇为笃定两人有瓜葛,微抬了抬下巴:“侧妃娘娘的东西若有损坏,我一概照价赔偿,等会儿我再亲自向侧妃道歉。”



    西戎女子地位比汉人还低,阿那多也没怎么把沈迟意放在眼里:“侧妃娘娘既然没有藏人,又何必这般紧张呢?”



    沈迟意隔着老远瞧见陆枕溪身边侍卫冲自己打了个手势,她心下稍定,重重一甩袖道:“若是我的帐子里没搜出人来,王子难道要向我磕头谢罪?”



    阿那多见她心急之下撂下这般狠话,越发觉着自己的美人就是被沈迟意藏了起来,便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不光向娘娘磕头赔礼,还另有黄金宝珠相赠。”



    瑞阳王本就不在意此事,见沈迟意有些松动,他便不再多言了。



    沈迟意把阿那多和瑞阳王各瞟了一眼,让开身:“那王子就命人进去吧。”



    阿那多也不迟疑,点出两个身形健硕的婢女就进去翻找起来,不过这帐子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一眼瞧得清楚,婢女搜寻了一时,愣是连根女人头发都没见着。



    婢女搜寻一时,有些为难地出来回禀:“王子...帐子里并没有人。”



    阿那多脸色有些难看,沈迟意想着陆枕溪想必已经动手了,不免讽刺一笑:“王子可仔细些搜,万一我床底柜子里藏了人,王子不得时时惦记着?”



    阿那多被挤兑的脸色难看,正要命人扩大搜寻范围,阿那多身边的侍从突然匆匆来报:“王子,不好了,咱们的人惊了世子的马,世子正押着咱们的人审问呢!”



    沈迟意见他有意大搜,本来心下忐忑,听见这话便知道卫谚那边也动了手,他在想法儿调开阿那多,她心下大安。



    这回换阿那多脸色大变了,若是得罪卫谚,西戎只怕又要吃上一仗,这可是他万万承受不起的代价,跟得罪卫谚相比,姬妾丢不丢的反而是小事了。



    他瞬间把姬妾的事儿跑到脑后,匆匆就要折回,沈迟意伸手拦住他,似笑非笑地道:“怎么?王子这就想走?我可不是你们西戎的奴才下人,你这么大喇喇地搜了我的屋子,以为这就没事了?磕头呢?赔礼呢?”



    阿那多勃然作色,沈迟意鄙夷一笑:“王子这事,往轻了说是折我一个人的颜面,往重了说是折辱我们整个王府,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王府比你们西戎使节矮上一头,一个侧妃的帐子你想搜就搜。以后是不是王爷和世子的帐子,你也可以随意前来搜查啊?”



    瑞阳王在旁一直没插口,他对女人一向是当爱宠看的,本来觉着这是小事,便被阿那多忽悠着来搜查了,听沈迟意这般说,他看向阿那多的眼神便有些复杂。



    阿那多不怕得罪瑞阳王,却深惧卫谚,听她言语间带上了世子,心里顿时升上几分惊惧。



    沈迟意想到沈若渝这些日子受到的折辱虐待,有心帮她讨些回来,微抬下颔,颇有些咄咄逼人之意:“王子?”



    阿那多狠狠咬牙,面色狰狞半晌,单膝跪了下来:“是我受人蛊惑,惊扰了侧妃,还望侧妃恕罪。”



    沈迟意眼神轻蔑:“这倒还有几分意思了。”



    她说完突然自己还真挺像那些咄咄逼人,恃宠而骄的宠妃,不过她仗的是谁的宠?瑞阳王显然不可能,说是卫谚还有点像。



    她很快给自己脑补震了下,不由打了个哆嗦。



    阿那多其实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当和谈使节了,但他还是头回向一个女子下跪,简直恨不得把眼前女子撕成碎片。



    卫谚那边还等着他解释,他再怨恨也只能强行压下,带着侍卫怒气冲冲地走了。



    瑞阳王这时终于觉着有些对不住她,温声道:“迟意,我方才受那西戎王子蛊惑,又担心和谈出了什么岔子,才...”



    沈迟意轻笑一声:“王爷不必挂心,我理解王爷的难处。”她哪里把瑞阳王当个人看呢,自然不会为他发火,只笑笑:“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歇着了。”



    ......



    沈迟意暂时不敢回帐子了,她也急于知道陆枕溪把沈若渝藏到哪里,便趁着天色昏暗,却猎场上寻陆枕溪。



    她暂没遇着陆枕溪,反倒遇到卫谚,他大步走过来,上下打量沈迟意几眼:“你没事吧?”



    他问完这话,就想到沈迟意当时的抗拒言语,心头堵了下,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关切,神色淡淡地道:“你若是出了岔子,又少不得一番麻烦。”



    沈迟意颇为感激:“要不是世子今天调开了阿那多,今天只怕瞒不住了。”



    卫谚神色冷淡:“毕竟沈若渝是我带回来的,若她在你的帐子被搜出来,我也少不了担责。”



    他挑了下唇角,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下:“真有你的啊,竟逼的阿那多给你下了跪,我说你这侧妃只挂了个名头,胆子倒是不小,比那些跋扈妖妃也不逞多让了,谁给你的底气啊?”



    他就是没事干讽刺沈迟意一句,不料这话却让沈迟意回想起方才仗着卫谚的宠才敢嚣张跋扈的脑洞来,她打了个激灵,脸色顿时诡异起来,嘴上含混道:“阿那多那个德行,我要是不再强硬点,早被他逼死了。”



    卫谚瞟了眼她古怪的神色,淡然调开话题:“沈若渝现在在哪?”



    沈迟意正要回一句‘可能被祁阳王带走了’,就听旁边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在我这里。”



    陆枕溪缓缓走过来,沈若渝就跟在他身后,她脸上大概是易了容,容貌离远看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只有非常熟悉的人离近了看,才能辨认出这是谁。



    沈若渝神色有些惊恐,见到沈迟意才匆匆跑到她身后。



    卫谚脸色直接变了:“怎么回事?”



    沈迟意还没开口,陆枕溪轻声解释道:“今天阿那多王子过来要搜查表妹帐子,表妹一时情急,第一时间就请我帮她先将若渝表妹藏起来...幸好表妹无事,若渝表妹也平安脱险了。”



    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可逻辑上却没什么问题,沈迟意迟疑了下,颔首道:“正是如此。”



    卫谚面沉如水。



    他有种独属于他和沈迟意的秘密被分享出去的恼怒,更让他恚怒的是,明明沈若渝这事儿他才是知情人,难道他待她还不好吗?为什么沈迟意第一个想到求助的居然是陆枕溪?之前给了陆枕溪那枚贵重丸药也就罢了,现在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他,陆枕溪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



    他不禁又想到沈迟意那日的无情拒绝,她对他无意,那对谁有意,难道就是陆枕溪吗?两人还因为身份缘故不能在一起?真是好一对儿苦命鸳鸯。



    他心中冷意翻腾,面上只是撩了撩眼皮:“郡王还真是热心快肠。



    陆枕溪神色不变:“毕竟她们二人都是我表妹,我搭把手帮一帮她们也是应该。”



    他又转向沈迟意和沈若渝:“这易容虽有破绽,但对一般人也够用了,你尽量让她减少走动,平时就假作你的婢女。”



    卫谚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对沈迟意这般关怀,心绪更是奔涌。



    沈迟意和沈若渝齐齐道谢,卫谚抬了抬眼,冷冷道:“既然事情已经了了,你们快回帐子待着去吧。”



    既然沈迟意摆明了对他无意,他也不想时时看着她给自己添堵。



    哼!



    沈迟意一心担忧沈若渝,也没顾得上卫谚的神色,欠了欠身就带她走了。



    陆枕溪平静开口:“世子好似有些不快?”



    卫谚没被他牵着鼻子走,直接跳开这个话题,淡淡道:“她毕竟是我父王侧妃,郡王就算和她是表兄妹,也该知道避嫌。”



    其实卫谚自己从来就没避过嫌,他之前简直恨不得没日没夜和沈迟意待在一块才好,不过人呐,就是这么双标的动物。



    陆枕溪缓缓道:“实不相瞒...”他垂眸思量,宽袍大袖在随风翻飞:“我在荆州时听说表妹落难,所以这次过来,本是想带走表妹,妥善安置的,她总归是我表妹,血脉亲情难断。”



    卫谚修长如玉的手指一动,差点搭在了剑柄上。



    陆枕溪似乎喟叹了声:“我也是到了蜀中之后,才知道她成了瑞阳王侧妃,如今我自是带不走她,不过瞧见她,我心里自然记挂。”



    卫谚漠然看了他一眼:“郡王这般心意,若当着沈侧妃的面说,她一定大为感动,跑到本世子这里来剖白什么?”



    他说完转身便走了,陆枕溪凝望他的背影,居然淡淡笑了下。



    ......



    因为搜查的事儿,阿那多彻底把卫谚惹毛了,他这人还有点贱皮子,卫谚好声好气地时候他非闹死闹活地要找人,卫谚直接发作起来,他反而老实了,再不敢提姬妾的事儿。



    卫谚令人寻摸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骨给他,阿那多见到姬妾的尸骨,更是心虚得紧,在和谈之中更是百般退让,和谈的事儿最终也顺利谈妥,卫谚和陆枕溪以及一众朝臣都拿到了满意的价格。



    沈迟意早在猎场待烦了,沈若渝就在她身边,她也提心吊胆的,等和谈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沈若渝一直看着车外的风景怔怔出神,直到跟着沈迟意进了云影阁,她才找回一些归属感。



    沈迟意拿到阿那多不少赔偿的珠宝黄金,本来想给沈若渝,让她去外面寻个地方安置好自个,但想到她一个美貌女子就这么出王府,怕是又会引来别人的觊觎,她又不可能时时照看着沈若渝,只得让她易好容,在她身边暂时假扮侍女,平时只要不出去露脸,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沈若渝站在云影阁,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她怔了怔才惊喜道:“宁侍卫?你怎么也在这儿?”



    沈迟意解释道:“多亏宁侍卫拼死回到蜀中,我才知道了堂姐在西戎的消息,他受了不轻的伤,我便打点好上下,让他留在王府里养伤,又做了府里的侍卫。”



    沈若渝见到故人,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拼命捂住嘴,有些哽咽地喃喃道:“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宁侍卫抬眼直视着她:“回来了...”他很快低下头,声音沙哑地道:“我和姑娘都回来了...”



    ......



    陆枕溪来蜀中不光是为了和谈,那桩军械案他也是要过问的。



    军械案发展到这个时候,证据案情其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就是各个势力在背后的博弈。藩王朝廷都在围着此案进行一场角逐。



    陆枕溪便和卫谚商议:“既然本王来了,这案子自得再审一番,以便之后的调查。”



    卫谚不咸不淡地道:“军械案我一个人可说了不算,近来蜀中新上任了一位巡抚,姓姜名义的,郡王若是想审,还得叫来他商议。”



    几个月前,那位和稀泥的杨总督致使,这位姜巡抚走马上任,政绩不政绩的先不谈,他倒是和卫谚走的很近,似乎有投诚之意。



    姜义...陆枕溪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暗暗皱眉,很快道:“那就请那位姜巡抚过来吧。”



    卫谚不冷不热地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沈家是军械案的要犯,王爷不打算避嫌吗?”



    陆枕溪不卑不亢,神色从容:“朝廷律法,直系一脉不得互相问案,我和沈家早已出了五服,应当没这个讲究。”



    卫谚嘲讽地挑了下唇:“都出了五服,郡王不还是对侧妃挺关心的嘛?”



    他这嘴欠的德行,泥人看了都想打人。陆枕溪到底是个郡王,又是宗室嫡出,脸色也冷沉下来:“这就不劳世子操心了。”



    卫谚撇了下嘴,命人去请姜义。



    卫谚有事相请,姜义倒是来的颇为干脆,面有笑意地问道:“世子有何吩咐?”



    吩咐这二字,已经把他放于一个低位,如今朝中积弊已久,党派林立,看来姜义的投诚之心颇为热切,私下和卫谚应当有了默契。



    陆枕溪心思一转,卫谚淡道:“不是我,是祁阳王有事要和你商议。”



    姜义有些疑惑地看过来,陆枕溪直言道:“我想提审军械案的要犯。”他顿了下,又补了句:“尤其是沈家一系。”



    姜义下意识地去看卫谚的反应,见他无动于衷,这才道:“这自然是可以的,便是郡王不说提审一事,我也会遣人来问郡王。”他沉吟道:“不过沈家该审的人都审的差不多了,郡王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陆枕溪听出他话里有话,淡声问:“巡抚的意思是?”



    姜义一笑:“不如先从没怎么盘问过的开始,没准会有新的发现。”他见卫谚和陆枕溪不语,主动补了句:“沈侧妃。”



    姜义曾经和沈泽有些龃龉,他的心思倒是好猜得很。



    卫谚和陆枕溪齐齐皱眉,卫谚更是道:“不妥,她一个女眷能知道什么。”



    姜义愣了下,忙补了句:“世子放心,只是我过去问些寻常问题,不会像案犯一样,开堂提审的。更何况沈家入案,沈侧妃也有配合审理之义。”



    他这理由倒是找的漂亮,让人一时不能拒绝。卫谚还待说话,陆枕溪已经轻点两下折扇:“好吧。”



    ......



    沈迟意下午才知道他们要问自己案子的事儿,但这又不是坏事,若答的好了,没准对此案还有正面影响。



    卫谚见她同意,又去回禀了瑞阳王,瑞阳王听说是案子的事儿就失了兴致,点头答应了,卫谚第二日就带着沈迟意去了衙署。



    沈迟意难免有些忐忑,路上就跟卫谚打听了几句,卫谚不冷不热地道:“你去跟祁阳王打听啊,你不是和他关系颇好吗?”



    沈迟意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忍不住笑:“世子怎么跟小孩似的,这又不是过家家。”



    卫谚听她这么说,心里既尴尬又上火:“你才是小孩呢,你还是三岁小孩!”



    发了句火,他就拂袖拍马走了。



    沈迟意随着他到了衙署,衙署正堂坐着的陆枕溪她自然是认识的,等看到另个四旬五六,穿着巡抚官服的官员时,她心下不由一沉。



    这人名叫姜义,曾经姜义进京赶考的时候,她爹沈泽正是姜义的主考,沈泽觉着姜义此人有才而无德,心中毫无忠义可言,那年便打回了他的试卷,让他落了第。



    后来姜义自然还是考中了进士,入朝为官之后,和沈泽屡屡作对,俨然有死敌的架势,可见此人心胸当真狭窄。如今他居然任了这届巡抚,沈家焉能落下好?就是他今天叫她来,也未必存了好心。



    沈迟意心下隐隐忐忑,姜义先和卫谚打了声招呼:“麻烦世子了。”



    他的态度自然熟稔,瞧的沈迟意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卫谚和姜义联手了,这算什么?复仇者联盟?



    姜义随手指了下首的一个位置:“侧妃娘娘请坐。”



    这个位置颇为微妙,乍一看没什么,但坐上去了,倒像是他们在三堂会审她这个犯人似的。



    沈迟意没搭理他,坐到左手边的一个位置上,淡道:“别说案子如今还没判呢,就算案子判了,我也不是大人抓来的犯人。”



    姜义微怔,很快笑道:“侧妃说的是。”他慢慢扯开嘴角:“接下来的问话都和案情有关,还望侧妃据实告知,若有个错漏欺瞒的,只怕沈氏族人在牢狱中也不会好过。”



    沈迟意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这般咄咄逼人,下意识地看了看陆枕溪,目光又落到把自己带来的卫谚身上,想从这二人的态度中得到一些提示。



    她不是对他无意吗?现在瞧他做什么?卫谚心中微哼,挪开眼不和她对视。



    沈迟意愣了愣,不知道卫谚又哪里不对了。



    他目光离开片刻,又隐隐瞄见沈迟意的眼底有几分错愕几分委屈,他又不免有几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