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没想到卫谚一张口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她着实磕巴了一下,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世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杀人放火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我犯得着欺瞒你, 把这种事往自己身上兜揽吗?”
卫谚冷冷一嗤:“接着装。”他敲着桌面的手指用了些力道:“若王爷真是被你勒死的,你脖颈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俩对着掐不成?必是你被他掐住了脖子, 然后沈若渝找准了机会, 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从后一把勒住他脖颈。”
他差不多完全还原了当时的情状, 沈迟意嘴唇动了动, 一时竟反驳不出。
卫谚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 呵了声:“你为什么瞒着我,我大抵也能猜出几分,不就是怕我拿沈若渝抵罪吗?我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值得信?”
沈迟意头皮一阵发麻, 没什么底气地辩解道:“世子多心了...”
她越解释, 卫谚脸色反而更加难看, 好像恨不得咬她一口出去:“还敢狡辩。”
他这么想的,也这般做了, 慢慢地靠近沈迟意,在她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忽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在她脸上咬了下。
沈迟意瞪大了眼睛, 甚至来不及推他,只能轻轻倒吸了口气。
卫谚见把她咬疼了, 这才松了松力道, 舌尖轻轻扫过她脸颊, 触过那片剥了壳鸡蛋似的肌肤, 似乎在抚慰她。
沈迟意委实受不了他这逮着人就又咬又舔的毛病,伸手去推他的脸,微怒道:“世子!”
卫谚占够了片刻,这才松了嘴,满意地瞧见她脸上多了道牙印。
他仿佛宣示主权一般,又凑过去,用红润的唇瓣轻轻碰了碰那处牙印,低低在她耳边哼了声:“小骗子。”
沈迟意摸了摸脸,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捂着脸道:“反正...瑞阳王已死,只要王爷死了,世子就能顺利继位,世子既不欲追根究底,是谁杀的根本无妨,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卫谚撇了下嘴,声音里竟有一丝沈迟意不能理解的低落:“你骗我,我不高兴。”
这语调听的沈迟意心软了下,卫谚又捏着她的脸,又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仿佛要把账和她一气算干净:“你以为你招惹我的只是这回?在出征之前,我让你在城外送我,你为何不来。”
害他辗转反侧好几日,险些把情绪带到战场上。
“那日出了些变故,世子也得给我些时候让我想明白...”
沈迟意扯了个很不靠谱的理由,见卫谚还要逼问的模样,她想到昨夜对付卫谚的妙招,抬手按了按尚还肿胀的脖颈,放软了声音:“世子,我喉咙好疼...”
沈迟意如今虽在蜀中,不过祖籍却是江南,此时放软了声音说话,不觉带上了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乖巧,听的人身子都要酥麻了。
卫谚眼神明显和缓了几分,嘴上还是凶巴巴的:“该。”
他凶凶脸僵了下,逐渐露出几分担忧,瞬间把方才发火的事儿抛诸脑后,蹙眉道:“张嘴让我瞧瞧。”
沈迟意张嘴‘啊——’,卫谚仔细看了看:“幸好没肿,这两天别吃辛辣油腻的了,仔细伤了嗓子。”
沈迟意摸了摸肚子,叹道:“一说吃食我竟有些饿了,早上匆匆赶过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她有意让卫谚忘了之前的不快,试探着笑:“世子请我?”
卫谚先是皱眉斥道:“你赶那么急做什么?好歹先垫补些东西。”又高冷地呵了声:“你脸皮倒厚。”
沈迟意便顺势起了身:“既然世子不请,那我就先回去吃饭了。”
卫谚狠狠斜了她一眼:“你想吃什么?”
他嘴上虽然问了句,其实也没有真问的意思,竟直接起身,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沈迟意:“...”她就是为了转移卫谚注意力随口说了句,没想到卫谚居然要亲自为她下厨,搞得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那些精致繁杂的菜肴卫谚自是没功夫学,不过一些简单的小菜他还是会的,很快便拾掇了三叠清淡小菜和一碗阳春面出来。
沈迟意探头闻了闻,又挑起面吃了几口,水准一如既往,能缝衣服能做饭,卫谚还真是标准的良家妇男,倘他性子再改改,她说不定现在真就收了卫谚,可惜他脾气实在难琢磨了点...
她在心里yy一时,不免有些暗爽。
卫谚瞧她吃个面也不老实,一会儿遗憾摇头一会儿唇角上扬,皱眉问道:“你想什么呢?”
沈迟意差点呛住,自不敢说心里想着把卫谚收为小老婆的事儿,她忙扯开话头:“我在想...”她心里冒出一个人来,随意问道:“二殿下呢?昨夜怎么没见他跟你一道回来?”
卫谚默了片刻,眼神瞬间恐怖起来:“你吃着我做的饭,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沈迟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是言情剧女主么?!
她脸上还顶着个牙印呢,可不想卫谚再来上一口,忙解释道:“世子想什么呢,之前你们兵败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如今你平安归来,二殿下既然和你一同出征,他人却没了踪影,我难免要多问一句。”
卫谚脸色这才和缓了几分,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仗虽然打赢了,他留在战场上扫尾,自然得过几日才回来。”他沉吟了下,又看着沈迟意:“兵败的事情也是我和总督密谋之后,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征伐西南事小,我要借着此事,把其它势力留在蜀中的人彻底铲除,这些日子最出挑的几个,我自都不会放过。”
沈迟意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卫谚说的这般详细,她怔了怔,才意识到卫谚是为了让她宽心,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笑:“世子英明神武,又有二殿下在侧扶持,我自没什么不放心的。”
卫谚脸色又有点不好看,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么说,你这些日子都没有想过我?”
说来丢人,沈迟意那日没有如约来送他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发了狠,决定这些日子再不想沈迟意一回的,白天的时候还好说,他勉强能克制住自己的思绪,但等到了夜里入梦,沈迟意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他梦中,害得他半夜起来换亵裤。
他想沈迟意到这个地步,她竟半点感觉也没有吗?
沈迟意觉着自己今天一直在往坑里跳,无奈捏了捏眉心,哄他:“自然是想的,我简直朝思暮想,辗转反侧。”
“既然你这般说了...”卫谚嘴角微翘,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也有那么一点想你。”他又看了眼沈迟意,喉结上下滚了滚,不觉却轻声道:“特别是夜里入睡之后...”
夜里入睡...沈迟意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撂筷子,皱眉瞪了他一眼,冷笑:“真不知世子想这些乌七八糟的,是怎么打赢的仗。”
“啧,有人又在想猥琐的事儿了。”卫谚手指刮了刮她的脸,羞她:“我想你在蜀中过的好不好,怎么就乌七八糟了?”
沈迟意终于被他气的撂了筷子,卫谚也学会见好就收,总结道:“所以,你想我就是了,想老二干什么?他有我厉害吗?长得有我好看吗?做饭有我好吃吗?”
他略带一丝自得,不遗余力地打击情敌:“他连烧个开水都不会,你想他也是白想。”
这小学鸡一般的攀比行为...沈迟意实在不想参与,嗯嗯啊啊了几声,低头专心吃面。
卫谚瞧她敷衍,有些不善地眯起眼,就在她吃饭的时候捣乱,要么手指缠着她的头发玩,要么按一按她的脸颊,跟一直手欠的猫似的,在沈迟意给骚扰的不耐烦,要伸手拍他的时候,他又动作敏捷的缩回手。
这一顿饭吃的好不辛苦,可沈迟意累的够呛,把碗一推:“我吃饱了。”
卫谚看了眼干净的碗底,话里仿佛含了一丝古怪意味:“真饱了?”
沈迟意昨晚上本就没休息好,跟他折腾一早上,现在已然乏了,打了个哈欠点头:“我先回春秋观去了。”
卫谚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可我还饿着呢。”
他不等沈迟意有何反应,忽然低下头,不容置疑地堵住了她的唇瓣。
沈迟意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被卫谚一手揽住腰肢,一手托住她后脑,他也不必用多大力道,她就靠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了。
比之上回的生疏青涩,卫谚这回可就厉害多了,他细细含住她唇瓣,就好像在品尝一块上好的点心,并不急着做什么,只是用舌尖反复砸弄两片娇嫩唇瓣,怎么也尝不够似的。
沈迟意微张唇瓣,下意识地要咬他,卫谚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就像以往的每一次战役一样,长驱直入,又去捕捉那条试图躲闪的丁香小舌。
她抗拒的越发厉害,卫谚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唇瓣,舌尖轻搔她的上腭。
沈迟意一下张大了眼睛,只觉着一股电流沿着四肢百骸乱窜,整个人仿佛点了穴道一般,再动弹不得了。
卫谚眼底掠过得逞的笑意,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却在这时候缓了攻势,一下一下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唇瓣,搭在她后脑的手轻轻摩挲她的长发,带着与他一贯人设不符的温柔。
这是一个漫长到令人窒息的亲吻,卫谚把这些日子日夜想尝的尝了个遍,这才稍稍撤离,眉梢眼角都透着餍足,声调微哑地喟叹:“终于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