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倔跪着不起，声声哭诉入耳，“你到底怎样才能消气啊，是我挑唆他不愿归顺朝廷，也是我说要躲到边关离你远远的，你要杀便杀我，千刀万剐都行，求求你念在当年顾家撤兵的份上，留他性命。”



    厉钊冷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这么个角度，只看到她梳理好的发顶，她求人求的有诚意，毕竟相识甚久，他从未见过她下跪过。



    为别的男人下跪。



    她不起，厉钊便蹲下，放缓态度与她说话，“清清别着急，朕也不是非要顾亓佑的命，朕主要是想看看清清的孩儿可不可爱，嗯？”



    柴清惶恐抬眸，正撞上他温润的眸子，她慌了，双手攀住厉钊的手臂，“太傅是想逼死我吗？我求求你了，收手吧，我跟你回朝，当牛做马都行。”



    “你急什么，朕又没说要伤害你的孩子，朕只是好奇而已，清清眉清目秀，惹人疼爱，孩子肯定也是可可爱爱的，朕还没问呢，清清家是男孩女孩啊？”



    他是一点都不急，到手的猎物要慢慢挑逗一番，不着急食用，喜欢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恐惧感，喜欢看小猎物卑微求饶的模样。



    就如此刻，小猎物终于认识到了危机，开始慢慢服软了。



    她低下头，眼泪啪啪的往地下砸，她要怎么说啊，说晏晏是他的女儿，他会信吗？



    晏晏那么小，根本经不住吓的。



    厉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冷声质问：“男孩女孩？！”



    “女…女孩。”她哽咽着答。



    “挺好的啊，柴清，你都敢背着我跟顾亓佑生女儿了是吧，我到底是对你太好了，让你不知天高地厚，朕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再晚来几年，你们就该儿女双全了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



    数日的压抑，一身的伤疤，逼得她几乎崩溃。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懂委曲求全，以一己之身护亲人安康，可是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得罪不起。



    一旦惹怒，便要付出代价。



    厉钊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扔床榻上去，冷眼以对，“朕最后问你一遍，顾亓佑带你女儿跑哪去了，不然等朕搜山将人搜出来时，不是饿死也该冻死了，重伤的顾亓佑能不能撑住朕不知道，你闺女那么小的一个，还在吃奶，你觉得能活吗？”



    她闭了眼睛，不愿再对视那双眸子，“我不知道。”



    “很好！”他说。



    转身退出营帐，之后，四日再未踏入。



    柴清被囚了四日，第四日，朝廷军队在三岭南侧的山洞中搜到顾家军，一番生死决斗后，血染山岭，顾亓佑为保顾家军，主动受降。



    却并未发现有幼儿在。



    厉钊下令，方圆几里，一岁到三岁之间，儿童四百九十一个，女孩二百零三个，皆被抓来，一时之间，军营中弥漫着孩童的哭声。



    那日高台之上，刑架之上绑着一男子，目光始终落在厉钊身旁站的女子身上。



    久久注视，像是永别。



    厉钊好整以暇，在柴清耳边低喃，“这二百零三个女孩，你把你女儿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