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却仿佛没有听见江秋曼的恶语相向。
他依旧柔软得看着她,就像是他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如往常。
他说道:“你不喜欢喝燕窝粥没关系,明日我换别的口味给你送过来。”
他温柔得看着她,语气轻缓,和往常高冷的模样天差地别。
可江秋曼只觉得他虚伪至极。她分外讥嘲看着他,语气冰冷:“你到底想干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来看我有多痛苦吗?”
沉玉看着她,一眼不眨:“我来向你道歉,江秋曼。”
沉玉说:“过往的伤害已经造成,我很抱歉。但我还是想向你争取一次机会宽恕我,我会努力,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他的口吻又轻又缓,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自若。
可他心底却如战鼓擂,心脏一下一下,全都重重打在胸腔里。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向人低头。
他是天之骄子,他是最后的皇亲。从小到大,周围所有人面对他,全都卑躬屈膝,小心翼翼。
他骄傲在骨子里,从不多看旁人一眼。当初在青县时,他对待江秋曼依旧不屑一顾。玩弄感情,逢场作戏。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命运早已在暗中将一切标好了价格,他有多爱她,她就有多恨他。
沉玉一眼不眨得看着她,手心中却早已渗出了汗。
江秋曼亦回望着他,眸中有诧异,有防备,可更多的是冰冷的陌生。
江秋曼突然低笑起来:“你说这样的话,是想让我怎么表现呢?”
江秋曼从床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你是高高在上的沉少爷,却对我一个孤女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你感激涕零,对你感激涕零,然后用余生报答你?”
沉玉喉间弥漫过苦涩的悲怆,哑声道:“不,我没有。我只是想和你道歉,仅此而已。”
江秋曼却低低笑着,模样清冷,眼眸阴诡:“道歉是世间最没用的东西了,沉玉。你永远都不要跟我道歉,因为我只觉得恶心。”
江秋曼还道:“你是上位者,习惯了视一切如蝼蚁。你从不正眼看人,因为在你心里只装着你自己。哪怕你践踏了别人的心脏,你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你没错,是下等人咎由自取。
“你看,你从头到屋都欺骗了我,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骗我嫁给你,骗我给你生儿育女,可等我发现真相,你以为只要和我说句‘抱歉’就可以抚平一切了,是不是?”
江秋曼的脸上依旧笑着,可眸光却越来越诡谲,她凑近他,嘴角是落落大方的笑,说出的话却用尽了她所有的恶毒:“哪怕你死,哪怕我亡,这份恨都不会消失。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沉玉。——你记住,永远。”
沉玉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丝丝密密的痛意又如梦魇般将他紧紧围绕,让他喘不过气。
他忍不住大口呼吸着,竟在此时犯了哮喘。
他强忍住不适,犯红了眼:“不,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我是真的,真的,觉得抱歉。
对不起。
可江秋曼已别开眼去,似乎不想再看到他了。
她厌恶道:“从今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沉玉。我再也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