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哭笑不得,气得跳脚骂:“什么嘛,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蠢,现在才终于跟不上你们的脚步啦?哼,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苍天呐!”
她很浮夸地指天哀嚎,小白和竹风都笑了。
竹风继续跟小白说:“原本陈大姐还担心你不行,后来我们两个给她讲了你在静茗院智斗老鸨的故事,陈大姐都听傻了,当时就夸你说:这哪里是深宅大院的小姐,这分明就是那从戏文里走出来的女诸葛呀!”
“啊哈!哈!哈!”小白仰天狂笑,她最喜欢别人夸她聪明了。
世人对四肢发达的人多有误解,从前她身边都是男同学,他们不理解她,一直以为她这么能打,又单身,肯定是个憨憨。班里虽然还有个女生,但属于心眼儿很小又爱发嗲的那种,小白因为成绩好当班长,她可没少背地里酸她。
小白跟谁都做不成很好的朋友,没有人看到她的价值,于是她这么一个机智勇敢的好少年,愣是没有人发现她的优点。
可是等她到了这个世界,她居然有了很多可以展身手的地方,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故事一样,所以她这次是被人夸到了心坎里去了。
“好,既然大家都恨这个家伙,那我就好好安排一出戏,帮他家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小白一脚踩上板凳,豪气干云。
“不过嘛我还缺一样东西,一样很可怕的东西。”她忽然说。
竹风不解:“是哪种可怕?”
小白道:“呃——就是那种很恶心,很脏,例如小老鼠、蟾蜍,小水蛇,或者是大蟑螂,大蚯蚓。”
竹风忽然拍手道:“小老鼠孙婆婆屋里有!今儿个听四儿姑娘说,孙婆婆的衣柜里翻出来一窝小老鼠,只是谁也不敢抓,就用了个筐子把它给扣上了,现在应该还在屋里呢。”
“走走走,孙婆婆有事我们怎么能不帮忙呢!小白我给你抓老鼠去!”苔痕一脸兴奋地拿上一块抹布,拉着竹风和小白就去了,还叮嘱她们两个说:“等会儿老鼠肯定不好抓,你们两个帮我盯着点!”
小白有点抗拒,一路上几乎是被苔痕拖着走的。
苔痕一边走,一边将抹布裹在手上,小白看着她这架势,一脸的生无可恋,问道:“苔痕你是打算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抓老鼠?”
苔痕说:“不然呢?”
“你不怕?”
“我以后要闯江湖的嘛,坏人都不怕,怎么能怕老鼠?”
小白傻了,她原以为苔痕这个弱弱的小女孩肯定跟她一样是个假汉子,没想到……
“那……那个,耗子你们去抓吧,我……我是你们老大,怎么能跟你们一起去抓耗子呢,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去吧,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办呢!”
小白嘴上端着老大的派头,四肢却是慌慌张张地要逃跑,苔痕却笑嘻嘻地一把抓住了她说:“我们知道你怕老鼠,我们这是故意的。你教了我们那么久,我们没什么好回报的,今天也好好教你点东西,算是报答你。”
“抓……抓耗子吗,我不!我是你们老大,你们……!”小白头皮发麻,生意都哑了,但还是被竹风和苔痕给架进去了。
竹风还故意笑话她说:“你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一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说要带我们两个行走江湖,那江湖上是只有侠义武功吗?遇上这些蛇蝎虫鼠,就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那多丢脸啊。”
苔痕也帮腔道:“就是就是!我们两个将来可是要跟着你混的,你这么怂,怎么让我们相信你嘛!”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小白弄得下不来台,气的小白骂道:“好哇!你们两个鬼丫头,从明天开始,我们加练!”
竹风笑道:“谢老大赏!”
苔痕也笑道:“要不是你天天加练,我们两个今儿也没力气把你拖过来!你越加练我们就越高兴,来吧老大哈哈哈……”苔痕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种奸笑,笑得十分猥琐。
小白傻了。
“报应啊……”小白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
抓老鼠的过程很快,小白和竹风在一旁只是拿着笤帚四处哄赶那些小耗子免得他们到处跑,苔痕用那只包着抹布的手,一下一只,一下一只,都给装在了孙婆子给她的破麻袋里,多余的都交给了府里的男仆,让他们出门清理垃圾的时候带出去把它们处理了,只留了一只三寸长的小玩意儿,放在了瓦罐里。
回去之后,小白赶忙用棍子挑着那块抹布给扔了出去,又逼着苔痕洗手洗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罢休,为此事,竹风跟苔痕笑了他半天。
小白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可是如今的农村也不像以前那样,老鼠什么的虽然还有,但也确实不能经常见到,况且她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每次她回家,父母宁可她专心练功,也不愿意她下地帮忙干活儿,尽管她力气很大,野的像个小子,父母还是觉得不能耽误孩子。
所以,对于老鼠、虫子、蜘蛛一类的动物和昆虫,她都很害怕。
而且她小时候的一个夏天,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她在睡觉的时候赤着脚,脚指头就曾经被老鼠啃过一口。
只是大约那只老鼠黑在漆漆的环境里也没看清楚眼前白白的什么玩意儿,因此试探着咬了一口,并未咬破,但还是把一向机灵的小白给咬醒了。
于是她那天晚上再也没有睡着,那整个夏天,都把自己裹在毯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能睡得着,她宁可捂一身痱子,也不想再这样被老鼠“品尝”了。
她对老鼠没什么好感,一则是这玩意儿跑的快,二则是那时候村子里的老鼠都很凶,啃麻袋咬柜子嚼沙发,别瞧他们小小的一只,牙口倒厉害的紧,小白回想起自己被咬,实在是越想越后怕。
它们还能时不时的给你个“惊喜”,比如在你的衣柜里收获一堆没长毛的小耗子,亦或者是在你的粮食里拉上一坨屎……
零几年小白老家农村的瓦房,房顶上是空的,屋子里的“天花板”是旧报纸或者特制的塑料彩带编成的,很不结实,晚上的时候,耗子就在房顶上窜来窜去,像是擂鼓一样。
甚至有一次晚上,一只大耗子踩漏了报纸,从房顶掉了下来直接掉在了她怀里,小白从那时候就对耗子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小白战战兢兢地问苔痕:“你是怎么做到不害怕老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