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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渣与狗
    江肃觉得自己的推论有理有据,他相信谢则厉一定会接受他的建议。

    只是如今谢则厉还不知道与鬼市主人在一起的好处,所以看着他的目光之中才会充满愤怒,好似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若不是因为害怕当场激发忍泪吟的毒性,他只怕早已要对江肃破口大骂。

    周遭几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江肃竟然会口出如此惊人之语,而江肃却更跨前一步,对着谢则厉,道“谢教主,你不必生气,你只是没有仔细考虑过。”

    谢则厉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怒气,道“本座不必考虑”

    “楼宫主都已经走了,你总得找个备选吧”江肃说道,“教主,先前我们已经谈过了,你应该知道,选个在江湖上有声望有名气的人,总比你随便拉个人上床要好。”

    谢则厉“”

    这屋内可还有乌歧、贺灵城与李寒山在内,这种事,江肃竟然张口就来,丝毫不曾想过要避嫌,一点也不怕闲杂人等外出乱嚼舌根。

    可谢则厉来不及制止江肃,江肃已一股脑砸出了许多话来。

    “鬼市主人和楼宫主绝对是一个效果。”江肃说道,“而且你们年龄相近,比起楼宫主,你们应该更好沟通。”

    谢则厉“你住嘴。”

    “我明白,楼宫主年龄太小了,大家有代沟呃,就是差辈了,眼界和阅历都不一样,不好沟通。”江肃认真说道,“年纪小的人,总是心思敏感,患得患失,不够成熟,需要教主你多加照顾安慰。”

    谢则厉“”

    这句话,谢则厉莫名有些认同。

    楼鄢确实太难搞了,动不动就不开心不高兴,谢则厉根本摸不清他心中的想法,不过只是双修而已,谢则厉不明白楼鄢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搞得这么复杂。

    他听江肃如此分析,莫名有些心动。

    若是鬼市主人不需要他多费那么多口舌,这也确实可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江肃见谢则厉态度松动,想了想,不由又凑近了谢则厉一些,先压低声音,与谢则厉道“谢教主,你真的得好好想一想了。”

    可谢则厉被江肃坑骗了太多次,他一见江肃这表情,心里便觉得有些不自在,只觉得江肃必然又是挖好了坑在等着他,他满是警惕,微微挑眉,道“你不必多言,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傅神医也说了,你的时间不多了。”江肃才不理会谢则厉的拒绝,直接往下说道,“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挑了。”

    谢则厉“”

    “我知道你不信我,你觉得我是正道中人,满肚子坏水,成天想着算计你,不可能会出什么好主意。”江肃说道,“可是教主你认真想一想,撮合你和鬼市主人,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谢则厉竟真的一怔,仔细思考,觉得江肃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不论你是与楼宫主,还是与鬼市主人在一块,都是邪道的强强联合。”江肃的目光认真诚恳,“对我们正道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谢则厉“”

    对啊,撮合他和鬼市主人,对正道而言,的确没有半点好处,反倒是有不少弊端。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也就说明江肃或许是诚心诚意对他提出建议的

    谢则厉松动了。

    他开始回忆这些年来与鬼市主人为数不多的交流,二人平日都极为忙碌,见面的次数不多,大部分时间依靠书信联系,而若他没有记错,鬼市主人同他一般,耽于享乐,并没有多少与人谈情说爱的心情。

    这一点比起楼鄢,可真是好过太多了。

    而谢则厉也知道如何劝说鬼市主人答应,这件事简单,无非就如同是圣教与鬼市之间再多一层盟约,鬼市主人也绝不会对外胡言乱语,乱讨没趣。

    再说了,谢则厉记得鬼市之内有个青楼,里头的小美人还不少,虽说没梅幽宫那么多,可也足够他消遣上一段时间了。

    比起楼鄢,对谢则厉而言,这简直就是最好的绝佳组合。

    谢则厉很是心动。

    “只是要想达成这件事,还有个很大的阻碍。”江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教主,这才短短几天,您应该还没学会梅幽宫的双修之法吧”

    谢则厉“”

    江肃说对了。

    前几日楼鄢缠着他,大部分时间却都不在钻研双修,而是随意胡闹,以至于到了今日,谢则厉对梅幽宫双修之法的了解,不过才止步于心法口诀的前几句。

    楼鄢也并不曾将梅幽宫的秘籍给他,这举动谢则厉原本也是能够理解的,一个门派的心法秘籍,那是何等重要之物,怎么能随意交给其他人呢

    可今日听江肃这么一说,谢则厉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保持警惕,守住门派功法,就楼鄢的性格,他是这种人吗

    他当然不是

    谢则厉觉得,这分明就是楼鄢的诡计

    只要不把双修功法完整告诉他,拖上一日是一日,那他就必须一直依附于楼鄢,看着楼鄢的脸色过活。

    呵,楼鄢,这个狗东西

    “既然教主还未学全双修之法,那或许还是得将楼宫主请回来。”江肃想了想,又道,“亦或者,去找一找梅幽宫的圣女,请她为教主传授。”

    谢则厉早忘了眼前的江肃或许另有所图,他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楼远音早就走了,呵,怪不得她走得如此匆忙。”

    江肃“那楼宫主”

    “他倒是还在附近不肯离开。”谢则厉冷哼道,“原来是在此处等着本座。”

    事情的发展略微有些超出江肃的预料,可倒也无碍,这样更好,人渣与人渣与狗,祝他们三人誓死纠缠,那江肃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谢则厉越想越气,偏偏江肃还要火上浇油。

    “教主,如今之计,您只能先同楼宫主修习双修之法了。”江肃叹了口气,“哎呀,有些麻烦,就算教主学会了鬼市主人他也不会啊”

    谢则厉“”

    谢则厉只能冷笑。

    楼鄢这个混蛋,他一定要将楼鄢千刀万剐

    可他不能动怒,随意一想,便觉得胸口发闷,简直有说不出的难受,谢则厉不由咳嗽了几声,他生怕自己再次毒发,只想趁着忍泪吟还未完全发作时,先把这毒性压制下去。

    他也知道,在场几人之中,显然只有乌歧,还愿意为他传功压毒了。

    谢则厉捂着嘴咳嗽几声,面上已略微泛起了红晕,开口唤道“乌歧”

    “乌歧护法。”江肃扭过头,正巧打断了谢则厉的话,好奇询问,“你的猫喂了吗”

    乌歧“还没。”

    江肃“怎么能让猫猫饿着呢。”

    乌歧“”

    江肃十分贴心冲乌歧挥了挥手,道“快去吧。”

    乌歧停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要如何才好,可他不过迟疑片刻,便已在猫猫和教主之间做出了决定。

    教主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果然还是猫比较重要。

    乌歧对谢则厉略行一礼,而后毫不犹豫转过了头,头也不回地出了帐篷。

    谢则厉“”

    若说方才谢则厉只是略有些恼怒,这才决定未雨绸缪,在即将毒发前便令乌歧传功,那此刻的谢则厉,是真的生气了。

    他原以为乌歧对他忠心耿耿,足以两肋插刀,足以为他付出生命。

    可现在看来,乌歧更可能为猫付出生命。

    谢则厉心中悲凉,再一回头,正见江肃仍是摆着一副为他好的神色,关切看着他,便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方才要不是江肃,乌歧怎么会走都是这个蔫儿坏的正道中人,成天就想着气他

    谢则厉几乎抑不住心中怒火,可甚至不等他毒发,亦或是有下一步举动,江肃便已抢着开了口,道“谢教主,您还记得傅神医的话吗”

    谢则厉声音颤抖“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双修这种事,太伤身了。”江肃认真说道,“还是自己忍着比较好。”

    谢则厉“”

    “时间不多了,一点一滴都要珍惜。”江肃起了身,再次转头走到帐篷门边,拉住了李寒山的胳膊,扭头道,“双修减寿,若是可以忍,还是忍着吧。”

    谢则厉“”

    谢则厉颤手拿起桌上茶盏,毫不犹豫朝江肃丢了过去。

    可他怎么可能砸得中江肃。

    江肃轻而易举抬起剑,明明背对着他,却仍是轻而易举将那茶盏打飞,摔落在谢则厉脚前不远处,恰好溅了谢则厉一脚面的枸杞泡水。

    谢则厉当场病发,捂着胸口咳嗽,贺灵城停顿片刻,一点也不想被波及,恨不得立即扭头就跑。

    他出了帐篷,看见江肃才走出不远,便立即跟上,到了江肃身边,有些佩服江肃这每一句话都能戳中谢则厉怒点的能力,忍不住叹气,道“江少侠,你还真是喜欢来气我们教主。”

    江肃顺口回答“我没有气他,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

    若非他得知谢则厉当年如何对待李寒山,这件事或许早已就翻了篇,他也不会如今日一般,时时刻刻都希望谢则厉病发。

    贺灵城还有些犹豫,思索片刻,开口道“其实楼宫主还未离开。”

    江肃顿时转头看向了他。

    “他只是与教主吵了架,教主让他走,他不好继续留在此处。”贺灵城叹了口气,道,“他就在长宁城中,不时回来看一看,反正他只需换一张脸,教主便不识得他了。”

    江肃微微蹙眉,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些新的气死谢则厉的想法。

    贺灵城犹豫片刻,不由问“你真觉得教主和鬼市主人很般配”

    江肃点头。

    什么叫般配,这简直就是般配他妈给般配开门,般配到家了

    看看花时清的遭遇,那鬼市主人不是喜欢打人吗没事就把花时清弄得一身淤青,花时清只是个普通人,又不会武功,细皮嫩肉的,打几下就受不住,可谢则厉不一样啊

    就算如今谢则厉被忍泪吟封住了武功,无法调动内息,可他毕竟也是个习武之人,那体魄绝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也比花时清那种身体孱弱的小美人耐折腾。

    而等谢则厉学会双修恢复武功了,那就更不一样了啊

    兴起之下,他们还能来个互殴,保不齐谁打死谁,简直充满了惊喜,就适合他们这种人渣。

    而这只不过是二人般配的其中一个点。

    鬼市主人喜欢搞身体囚禁,谢则厉擅长精神ua,太配了,江肃根本想不出比这更般配的属性,建议原地成亲。

    李寒山与贺灵城均是满面不解,却又不知该要如何询问,他们已走到营地边沿,正是楼鄢帐篷所在的地方,几天之前,贺灵城还在此处质问过江肃,而江肃看着那帐篷,却又想起了其他事,便转过身,看向贺灵城,道“贺副使,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贺灵城一怔,点头,道“江少侠想问什么”

    江肃却道“单独谈。”

    李寒山“”

    李寒山心中莫名有些发闷不悦,可他一贯听江肃的话,便自觉走开几步,到了一旁,找了处地方坐下,闷闷捡起一枝树枝,在地上随意画起了圈。

    江肃这才转身看向贺灵城,道“我这么问,或许有些冒昧。”

    贺灵城答“江少侠想知道什么”

    “你们少主曾与我说过,他以往很少对谢则厉说谎。”江肃稍稍有些犹豫,却还是蹙眉询问,道,“上一次说谎,是七岁时,为了骗谢则厉,好多吃一块糖,可有此事”

    贺灵城也一怔,也不知江肃说的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件事,倒还是点了头,道“好像是有”

    贺灵城的父亲原是教中长老,他幼时便也常常来教中玩,只不过圣教中并无多少小孩,父亲要同教主议事,他便在教中闲逛,也正是在那时候,他初次遇见了李寒山。

    他知道那人是小少主,看起来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拿剑都有些吃力,教主便令人为他削了一支木剑,每次贺灵城看见李寒山时,他都在练剑。

    贺灵城好奇,他自己练功是绝不会这么拼命的,更不用说孩子六七岁时,可正是贪玩顽皮的年纪,他趁着无人注意,也私下里偷偷问过小少主,得到的答案,却与他所想的有些不同。

    小少主天真无邪同他说,父亲答应过他,只要好好习剑,再过几日,便会带他下山,给他买上次他吃过的酥糖。

    那日贺灵城正巧带着几块糖,便干脆全都分给了小少主,可不想李寒山却不敢伸手去接,只是站在原地,握紧自己手中的剑,局促不安地说自己还未练够次数,若是父亲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贺灵城忍不住教他说了谎,两人偷偷将那几块糖分了,回去之后,贺灵城越想越觉得难受,他不明白,像少主这么懂事的孩子,教主究竟为什么要苛待他

    他将此事与江肃说了,江肃实在忍不住心中怒气,更憋不住挑眉,接着追问“他身上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贺灵城

    却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问“哪一处伤”

    江肃“”

    好,很好。

    贺灵城冒出这么一句话,那便就是说,李寒山这些年受过的伤实在太多,短短几句之内,贺灵城甚至无法说清这件事。

    江肃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腰上那道。”

    贺灵城便答“少主十七岁时,有人想刺杀教主,少主手中并无武器,又情况危急,便只能以身挡刀。”

    可江肃想不明白,他觉得李寒山和他很像,李寒山不可能不随身带着剑,他便忍不住挑眉,问“他的剑呢”

    贺灵城答“教主本来是不允许别人佩戴兵刃见他的。”

    江肃“可我”

    “江少侠,你在教中乱闯,已不是一两次了”贺灵城简直有说不出的无奈,“你跑得那么快,守卫也来不及让你解剑啊。”

    江肃“”

    江肃自然而然略过了这个问题。

    江肃“他背上的伤呢靠近左肩的。”

    贺灵城蹙眉想了想,也只是有些犹豫,并不确定,道“可能是早几年教主与少主比试时打的。”

    江肃“”

    “少主不会在我面前脱衣服。”贺灵城又解释道,“我只是大概猜测。”

    江肃却有些气恼“比试罢了,点到即止,他倒是舍得打自己儿子。”

    贺灵城不知还能如何为教主辩解,到头来也只能道“我并未见过他们比试,也许是误伤。”

    江肃嗤了一声,显然对这解释很是不屑,他转口又问“那日在鬼市之中,鬼市主人说李寒山是谢家血脉,他除了是谢则厉养子之外,还和谢无有其他关系”

    贺灵城便道“少主的母亲,是谢家人。”

    江肃皱了皱眉,倒也明白了贺灵城的意思。

    谢无并无子嗣后代,可谢家内却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只不过发展到如今,却只剩下了谢则厉和李寒山两个人。

    魔教讲究血脉,那也就是说,除非谢则厉排除万难,将教主之位传给其他人,否则李寒山就是唯一能继承他如今教主之位的人。

    哪怕谢则厉再不喜欢李寒山,他也无可奈何。

    想到此处,江肃方才略微觉得有一些解气,而他也已大致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他看李寒山还坐着拨弄树枝,正要转身回去,贺灵城却拉住了他,轻咳一声,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道“江少侠,对不起,以前是贺某误会了你。”

    江肃不明白贺灵城的意思。

    “是我偏见太深,总觉得正道中人不怀好意。”贺灵城低声道,“可如今你对少主的好,我看在眼中,也会记在心里。”

    江肃皱了皱眉“关心朋友,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贺灵城笑了笑,却不再多言,反正江肃坚持说是“朋友”,他也不想拆穿他们,便松了手,还要多言一句,道“多谢。”

    江肃“”

    江肃来不及回答,便已看见一旁树丛之中,似乎有人正在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朝这边张望。

    那张脸江肃并不认识,可贺灵城不过朝那边看了一眼,便已心领神会一般,还有些哭笑不得,小声与江肃道“那是楼宫主。”

    江肃“”

    好,真好。

    他正憋着一肚子对谢则厉的怒火无处释放,却不想楼鄢就这么自己就送了过来,江肃便转过脚步,先去寻了楼鄢。

    楼鄢见他走来,原还想跑,可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过江肃,便干脆顿住了脚步,冲着江肃笑,问“江少侠,有什么事吗”

    江肃也与他笑“楼宫主,你不去寻谢教主,在此处做什么”

    楼鄢“我是他不愿意见我”

    “教主怎么会不愿意见你呢。”江肃故作惊讶,“他还未学完双修功法,怎么也得等到你传授结束,才能让你离开啊。”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楼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做等他传授完双修之法就让他离开难道谢则厉想过河拆桥学会了双修就去找其他人一道练习

    楼鄢满心疑惑,不由开口追问“江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谢教主已不愿同楼宫主双修了啊。”江肃故作惊讶,“既然如此,他怎么也该开始找下一个双修对象了吧”

    楼鄢“”

    “教主想要如此,我便不由开始思索,我识得的人中,究竟有谁与谢教主比较相配。”江肃说,“我想过,鬼市主人就挺不错,我刚刚也与教主说了,教主好像有些心动。”

    楼鄢“”

    “哦,对了,教主刚才又犯病了,虽然傅神医说,双修不好,可教主怎么可能忍得过去呢”江肃不由叹了口气,“无人为他传功,也无人与他双修,也不知最后教主会将谁拉入帐中”

    楼鄢阴沉着脸色,几乎难压抑心中妒火,甚至不再去听江肃接下来要说的话,径直转向魔教营地,匆匆赶了过去。

    “啊,楼宫主,你要去做什么啊”江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懒得去追赶,“你等一等,教主不让你进营地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慢悠悠走了回来,到蹲地画圈的李寒山身边,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做过什么事。

    贺灵城“”

    这个男人真不是假装正道的魔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