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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季褚最终还是出现在了举办联谊会的大礼堂。
因为在娄湃和江敬两人出发之后,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完美的借口,然后又跑着追上已经出了办公楼的两人
“小娄,你不是说联谊会现场有你们厉总工吗要不你还是带我进一下你们联谊会现场吧”
娄湃一愣,“季总,你这是想”
季褚轻咳一声,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用一种“你懂的”语气开口道
“小娄,你在这种铁饭碗单位里,是不知道现在外面这世道生意有多难做。实不相瞒,我们公司虽然刚拿下了你们研究所这么大的一个订单,但其实赚的那么一点钱都拿去填之前的窟窿了我们公司实在是没什么钱,要是再不来几笔订单,估计今年我们公司员工的年终奖就要卖了婚房才能发得起了。”
一旁的江敬“”
有这事吗他怎么不知道
再说了,这狗东西什么时候有婚房的
看见一旁的江敬,想到这狗东西竟然要去和自己老婆联谊,季褚更是气得牙痒痒,但面上不显,只是笑了笑,然后又对娄湃补充道“卖我的婚房,要是还没有新订单,就再卖他的。”
江敬再次瞳孔地震“”
为什么为什么要卖他的房子
凭什么有人和他商量过吗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娄湃也有些惊讶原来cettech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暗地里负债累累已经沦落到了公司老总和副总都要卖房子过活的地步了
没等娄湃说话,季褚顿了顿,然后又道“我听说厉总工手上有好几个项目,过段日子都要招投标了哦当然,我没有想要你们厉总工犯错误的意思,就是想提前接触一下,混个脸熟。”
娄湃有些犹豫“这”
毕竟联谊会这是大家放松娱乐的场合,这个季总要是混进去找人谈生意攀交情,恐怕也不太合适。
见娄湃一脸的犹豫和迟疑,季褚了然了。
他拍了拍娄湃的肩膀,忍着心中的苦涩,强笑道“小娄,不好意思,我刚才的请求太唐突,让你为难了。没事没事,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小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其实我们公司倒也没那么困难,卖了房子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再加上江敬的房子,起码可以撑到明年二月份。”
江敬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而娄湃,因为听见季褚刚才那么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此刻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人家都这么困难了,那他自然是能帮就帮。
因此下一秒,娄湃便将自己的工牌挂在了季褚的脖子上,道“既然季总你都这么说了,这么点小忙我还是能帮上的。你就戴着我的工牌去联谊了,哦对了,我听说厉总工脾气有点怪,你要把握好尺度。”
季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工牌,一脸真诚道“小娄,谢谢你啊。”
“小事。”娄湃挥了挥手,然后又看了一旁的江敬一眼。
他之前还以为这位江副总是个青年才俊,没想到居然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都要卖房子了,啧。
根本就配不上他的蘅姐。
嘁。
初蘅是下班时间从车间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大礼堂的联谊现场。
任所长是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吃饭的所长夫人前几年辞了职一门心思窝在这山沟沟里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所以海燕不必吃食堂,每天回到宿舍里就有热饭吃。
当然,在回家吃热饭前,任所长还是不忘叮嘱初蘅“听说待会儿的联谊厉延也会去你自己好好处理啊。”
任所长是这位厉总工的老领导了,当初厉延刚进航天系统时,便是由他一手栽培起来的。
后来厉延对初蘅有意思了,也曾经暗地里托过任所长,想要他私底下问一问初蘅的意思。
当然,任所长并没有那么拎不清。
虽然厉延事业有成,是系统内最年轻的总工之一,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但人家初蘅的条件也半点不差,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业务能力也出众,怎么也没必要配这么厉延这个二婚男,还给他孩子当后妈,所以任所长便委婉地回绝了。
但大概是回绝得太委婉了,所以厉延并没有领会到老领导的意思,对初蘅还是没有死心。
任所长虽然觉得这个厉延是在白日做梦,但还是不忘叮嘱初蘅,就算要拒绝,也千万不能把话说得太绝。
毕竟厉延的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初蘅也不是没有到他手底下做事的可能,所以事情千万不能做得太绝。
但对于如何礼貌地拒绝人,初蘅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不是不懂拒绝人,而是不太懂礼貌。
她之前照着所长夫人教她的,每每见面,就只对着厉总工微笑,他说什么她都点头“嗯嗯啊啊”,手机上发来的信息她一概不回复,第二天再回复说“不好意思昨晚太早睡了”。
可惜的是,因为初蘅平日里是个炮仗,所以哪怕她严格执行着所长夫人教导的自然冷却拒绝法,但厉总工还是觉得,十三所炮仗对自己特别温柔,和对其他人截然不同。
拒绝也不能直接拒绝,黏黏糊糊的拖泥带水,初蘅都快要烦死了。
她又试探着问老任“要不我直接和他说我要结婚了”
“啧。”老任皱眉看她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她的不懂事,“都和你说了,那个小白脸刚拿了我们所八千万的订单,你们俩的关系敏感,太敏感了知道吗再说了,厉延手上还有好几个项目要招投标,他自己也是评审专家,你要是不怕他到时候给你老公使绊子,那你就赶紧去告诉她。”
在为人处世上,初蘅到底没有老任这种湖圆滑周到,被骂了一顿,她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就只说我要结婚了,不说对象是谁”
听见这蠢话,任所长简直恨不得踹她一脚,“你自己的结婚申请都交上来了,过段时间都要给那个小白脸安排政审了。你一说要结婚,厉延还能打听不到你的结婚对象是谁吗”
初蘅简直要烦死了,“唉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时候政审了他不是一样会知道吗说不定还会怪我一直吊着他玩。”
任所长沉吟几秒,然后道“要不你让那个小白脸去找厉延谈谈”
小白脸的年纪比厉延小了十岁,现如今两人的成就地位也无法匹敌,但小白脸长得是真高真帅,往那儿一站,说不定厉延就知难而退了。
听见这不着四六的建议,初蘅恨不得将老任脑袋里的水摇干净,“你自己都说了,厉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让季褚去得罪他,那是要以后都别想拿咱们系统的订单了吗”
任所长静静欣赏了几秒炮仗发怒的模样,然后“嗬”一声。
他刚才也就是试探了一句,没想到炮仗就立刻蹦起来三丈高。
“宁愿自己受苦,都不舍得连累小白脸,啧、啧啧。”
眼看着炮仗又要炸了,老任这才笑道“算了,厉延那边你别管了,我看你是处理不了。改天请他来我家吃顿饭,好好说说,我这个老领导的面子他还是要卖的。”
等季褚和江敬到了联谊现场的时候,都不用特意找,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位厉总工。
因为航天系统里男多女少,未婚的适龄女生都跟香饽饽一样,所以这次组织的联谊男女比例是15:1,但哪怕是这样的男女比例,这会儿厉延的身边都围了好几个女孩子,整得跟皇帝选妃一样。
嗬,季褚皱眉,什么不守男德的狗男人,这也有脸来追他的蘅蘅
当然,在今天参加联谊的一众人等中,厉延长得倒的确还行,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头发剃得短短的,眉目间有一股锐气。
说他是年轻人,但却带了几分稳重,说他是中年人,但又年轻过头了。
所以难怪哪怕是不守男德的二婚男了,但还是被女孩子们追捧的优质婚恋对象。
虽然知道蘅蘅不太可能喜欢这种不守男德的狗男人,但今天既然来了,季褚自然是要好好会会这一位情敌的。
江敬有些害怕这祖宗又犯狗脾气,当下便心惊胆战地拽住他,“季总,六院的订单是块大肥肉啊”
虽然男人就应该有点血性,但不能为了这么一个情敌搞得公司将来都开不了张了啊
季褚不轻不重地“嗬”一声,“老婆要,订单当然也要。”
说完,他便推开江敬,一路往厉延所在的方向走去。
季褚生来就是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个子高,往人群中一站就十分打眼,他一路走过去,而先前围着厉延同他说话的那几个女孩子,也纷纷被吸引了视线,不错眼地盯着他看。
他和厉延两人,一个年轻张扬一个老成持重,各有各的气质,一时间两人竟也没分出胜负来。
但季褚到底是个新鲜脸孔,因此哪怕大家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地位、和厉总工又该如何,但在场的姑娘们还是齐齐地看向了他。
季褚朝着厉延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厉总工,你好,我是”
只是没等他说完,厉延便握住了他的手,含笑沉声道“我知道,你是季褚。”
这个剧情走向有些令人猝不及防,季褚愣住了。
难道是蘅蘅和这个不守男德的狗男人提过自己,所以厉延认得他
当然,还没等季褚得到答案,身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厉总工。”
来人正是初蘅。
因为生怕被厉延看见,所以从联谊一开始,她便躲在了角落里吃水果,可谁知道这个人不知是怎么混进了大礼堂来,偏偏还高调得不得了,恨不得放出场bg,引来了全场关注。
初蘅生怕这位活祖宗意气用事,到时候丢了六院的其他单子,因此连嘴里的蜜瓜都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小跑过来了。
不知道这两人刚才说了什么,但初蘅只希望这位祖宗千万不要再说话了。
她看向厉延,开始尬笑“厉总工,我刚才就想找你聊天了,但人太多,没能插得上话上次全院大会议上说的,我们明年计划采购的几个大型设备,什么时候能安排上啊”
面对初蘅这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厉延笑了,然后道“蘅蘅,我还以为你是过来找这位季先生说话的。”
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这位活祖宗,初蘅看一眼身旁的季褚,然后硬着头皮道“哦,季总是我们所的合作方,我和他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好说的。”
季褚满脸的不可置信,“”
蘅蘅这说的是人话吗
厉延面露几分讶色,“哦季先生现在都已经是季总了当年和我家外甥女谈恋爱的时候,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呢。”
初蘅愣住了“”
季褚也瞳孔地震“”
寂静。
三人之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季褚才听见自己问“你外甥女是”
厉延云淡风轻道“孟悦啊。”
顿了几秒,然后他又道“当年我家小姑娘手机屏保都是你的照片呢,所以我才认得你我家小姑娘现在还对初恋念念不忘呢,季大校草。”
恰在此时,今晚联谊的舞会时间到了。
大礼堂吊顶的大灯灭了三分之二,悠扬的音乐前奏响起。
初蘅还在尬笑,“厉总工,一起跳支舞吧。”
等到两人牵着手走了,季褚还愣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那句拷问灵魂的话
“孟、悦、啊。”
过了好一会儿,季褚才回过神来,找到正在和一个刚认识的妹子跳舞的江敬,一把将他拽了出来,“你和孟悦还有联系”
“没怎么联系。”江敬拿出了手机,“不过我和她的微博互关了。”
季褚一把夺过江敬的手机,然后开始翻看孟悦的微博。
不用全部看完,只需要翻完前面几条,季褚便感受到了天灵盖如同被雷击一般。
到了此时此刻,季褚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原来两人重逢以来,蘅蘅对他的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居然是因为这个
恰在此时,一首舞曲终了。
季褚朝舞台上看过去,初蘅刚和厉延跳完了一支舞,这会儿正走到一边去拿水喝。
季褚这会儿也顾不得旁人在场,直接走过去,一把将初蘅从礼堂里拉了出来。
“喂”初蘅吓了一跳,但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于是只得垂下了头,一路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了外面,她才压低声音道“你干嘛刚才那么多人看着。”
此时此刻,季褚的心情很乱。
不守男德,几把骨折不对不对,应该是不守男德,国将不国。
可以,很可以。
当年不守男德乱谈恋爱的下场,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应该怎么和蘅蘅解释清楚呢
当初恋爱的确是他谈的,也怨不得别人。
更何况他从来不是说人是非的性子,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的是非。
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憋了好半晌,季褚突然朝着初蘅伸出了手。
手掌摊开,大拇指和食指张开成一个直角。
看着大拇指尖和食指尖的距离长度,鬼使神差地,季褚委屈巴巴地开口了
“蘅蘅,我刚才和他握手的时候观察了。”
“他不行,比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