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晴之阿尔克巴雷诺提议彭格列十世召集守护者, 他则去联络已经解除诅咒的彩虹之子,一同去对抗卷土重来的白兰·杰索。
“不能让云雀初过来。”
十年后的云雀恭弥突然说。
他会特意提起,只能说那是对他自己而言, 足以称之为重要的事情。
源初惊讶地看了过去。
“瞒住她。”
他语气平淡, 仿佛对万事万物都毫不在意。
里包恩和沢田纲吉几乎是同一时间看了一眼源初,没有多说什么就应允了下来。
如果云雀初知道了,她肯定会很开心的跑过来暴打白兰。
“云雀,我们需要知道十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兰又为什么来到了十年前, 他寻找这位御主小姐究竟有什么事。”
“啧,知道又如何,我不会与你们并肩作战。”
云雀恭弥不耐烦地咂舌, 对于这种群聚行为显得相当反感。
“因为我很强。”
“你还真是没变啊,云雀。”
里包恩嗤笑了一声,按了下帽檐, 不紧不慢地开口。
“等到我们了解一切, 我再来问你的决意,到时候怎么选择都随你——但我暂时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呢,在此期间你随时可以去找蠢纲战斗, 如有必要,源初小姐和玛修小姐都可以成为你的对手。”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 里包恩同样换回了昔日的称呼。
听到这里, 沢田纲吉顿时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哀嚎:“等等, 为什么战斗的是我!还有不要随随便便把女孩子牵扯进去啊里包恩!——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这些反驳很快都在里包恩的枪口下消失了。
里包恩若有所思地摸着他的鬓角, 一锤定音, “他安逸太久了, 同样需要试炼, 这也是修行的一种,为了对抗白兰的必要手段。”
“……哦。”
沢田纲吉苦恼地抱住头,一脸绝望。
可以拒绝么!他可以拒绝吗!
事实证明,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算了,还是早点放弃挣扎吧。
“哇哦,其他的我不知道,但你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呢,小婴儿。想和我打一场吗?”
云雀恭弥挑眉望去,里包恩大大方方的站在那儿任他瞧着,眼睛黑幽幽的看不出任何东西。
“白兰拥有着圣杯对吧?”
源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特异点应该发生在2019年,他为什么会从十年后来到2009年?”
“见到你以后,我就明白了。”
云雀恭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平静地回答:“因为你在这里。”
“因为……我?”
源初更加莫名其妙了。
“ghost抢夺了圣杯,要寻找源初,这就是十年后发生的事情。”
云雀恭弥生硬地丢下一句答复,就起身准备离开。
“云雀还是很关心你的,master。”
giotto在契约里传递自己的声音,“不去打个招呼?说说自己一切都好?”
“不必如此。”
云雀兄妹当然有着自己的默契,只需一个对视,便能了解彼此的现状。
况且,他关心的当然是云雀初,而不是她源初。
在经过迦勒底御主身边时,云雀恭弥突然停下了脚步。
“源初。”
“怎么?”
十年后的云雀恭弥语气清淡,眼底也随之燃烧起了浓浓的战意,疑问句硬是被他说成了肯定句,“打一场吗。”
源初偏过头看向他,脸上浮现出恣意张扬的笑容,眼底同样浮现出强烈的战意。
“——好啊!”
其实彭格列总部的训练场应有尽有,想打上一架自然并不难,但是,面前这两个显然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家伙,在确定了邀约之后,二人直接就在会客厅打成了一团,直到险些把彭格列总部给拆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停止了这项活动。
无辜的沢田纲吉差点遭池鱼之殃,他在家庭教师毫不留情地当头棒喝之下,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体的潜能,及时逃离战场。
“哇哦。”云雀恭弥扯起了唇角,两个人显然都是越战越勇的狠角色,只会越打越兴奋,哪怕是对家人,也一样无法和平共处。
“你从未来的哪一年来。”
“这个很重要吗?”
“在哪里。”
“……查户口么你!?”
云雀恭弥没有言语。
“就算告诉你也无妨,特异点一旦修复,你什么都不会记得。”源初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平静地表示:“2021年,南极之上的迦勒底,一旦人理覆灭,人类史将会终结于2022年之前。”
这个时代的云雀兄妹还待在日本,一个蹲在并盛与自己的学校相亲相爱,日复一日的咬杀所有破坏风纪的草食动物,一个则跑去了东京,立志要把自己中途叛变跑去混黑的亲哥送进警视厅。
不愧是相亲相爱云雀家。
“虽说要保密,不过也没所谓,反正你之后全部都会忘记。”
“是吗。”
云雀恭弥不置可否,浮萍拐夹裹着凌厉的攻势,狠狠挥向了对方。他无疑是最了解源初战斗风格与方式的人,他们都是在战斗中不断成长,无限逼近更高峰的人物。
现实太强大,人类太弱小,宿命难以抗拒,即便是孤高的浮云,在面对唯一的家人死去,也只能束手无策。
“如果感到辛苦,就去咬杀更多有意思的家伙,弱小与你并不匹配。”
对面那双灰蓝色的凤眸定定地凝视着她,一想到面对示爱就变了一个模样的女孩子,风纪财团的总裁先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谁都不能用常识去束缚你。”
弱小的草食动物没有受到关注的理由,弱者归为尘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源初自然不一样。
她意志坚定地笔直前进,从不回首,贯彻己道,永远自由。
“那也正是你的荣耀吧。”
云雀恭弥对上她投过来的讶异视线,只是淡淡翘起了唇角,笑容中难得的没有讽刺和嘲弄的意味。
源初看着他转身远去的背影,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说呢,这还真的是云雀恭弥能说出来的话。
胸膛里涌动出太过复杂的情绪,快乐到令她发出了真正畅快的、毫无顾忌的大笑。
哥哥这种生物真是……
丢失的亲情是无法找回的,明明应该如此,源初如此确信——然而,偶尔回首往事确实能让人变得更加轻松。
源初用犹带笑意的声音叫住他,“云雀恭弥,你要走了吗?”
“不,我还要等着看白兰·杰索野心破灭的最终下场,输了就毫无意义,必须要赢才行。”
他确实变了很多。
不变的是那份随心所欲,不受约束。
那是云雀初没能看到的未来,却被源初看到了啊。
“真是羡慕他啊……”
云雀恭弥轻轻挑唇,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十年前的他自己,都有机会面对更强的对手,还真是有点让人感到不悦。
“master?”
玛修有点担心地看向源初。
“我没事。”迦勒底的御主心情很好地向着前方行进,她一直以来,都在享受孤独,拒绝陪伴,如今似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走吧,去寻找圣杯。”
白兰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但也就是这点才更加奇怪。
他不是那么低调的人吧?
云雀恭弥难得带着一身轻松,回到了临时购置的住所,十年前的他自己即将会抵达西西里岛,能不碰面自然最好。
至于云雀初——
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云雀恭弥自己确实也颇感讶异,如果是“云雀初”站在他面前,面对陌生人,她一定会说“与我无关,没有兴趣知道,不记得有这回事”这种话。
她被改变了啊。
哼。
外出寻找白兰踪迹的十年后沢田纲吉此时也回来了,理所当然是一无所获。
年轻的黑手党教父一脸苦恼。
ghost当时只是说了一句“竟然不在这里”,他的身上便散发出一阵金光,笼罩住了沢田纲吉。
彭格列十世当时只来得及挡住那阵刺眼的强光,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和云雀恭弥就被卷入了这里。
十年后的云雀恭弥发出一声嘲讽般的冷笑,抽出拐子狠狠地挥了下去,目标当然是对面那张欠揍的脸。
“沢田纲吉,想被我咬杀是吗。”
“等等、等等?!我最近没做什么让云雀学长你生气的事情吧?明明计划都很成功啊啊啊——”
哪怕成为了彭格列十代目,他还是那个会为别人而勉强自己的废柴纲,会面对孤傲不羁的彭格列最强云守的浮萍拐露出惊慌的神色。
“因为看到你那张蠢脸我就火大。”
“弱小的草食动物。”
他能做出的反应简直一个比一个蠢。
注意到云雀恭弥向着自己投来的不加掩饰的挑衅眼神,草食动物顿时如临大敌的后退,虽说险险避过了突如其来的杀机,但那副跌跌撞撞地样子让人格外不爽。
尽管这一幕完全处于云雀恭弥的意料之中,但他的眉头还是不由自主地皱得更深,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心中同时翻起一阵强烈的不悦,带着满肚子怒气转身离开。
就凭这副样子,也妄图想追求他云雀恭弥的妹妹?
痴心妄想。
云雀恭弥并不怎么友好地这么想着。
此时的巴利安总部,则陷入了混乱之中,面对敌人的高声怒骂,白兰不为所动的坐在原地。
“渣滓!你所说的月亮就是那个女人的画像吗!”xanxus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负伤的身体看上去格外狼狈,“原本以为会遇到什么棘手的角色,结果只是个画像小偷吗!!这可真是滑稽的剧目啊。”
白兰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嚣,他似乎在出神,沉浸在什么过往。
“me一直就觉得很奇怪,这个充满了恶毒王后和一堆小矮人的城堡,竟然也会出现棉花糖妖精——”
一颗巨大的苹果脑袋动了动,弗兰面无表情地一张嘴,就把在场的人气的不轻。
斯库瓦罗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喂——你给我闭嘴!”
白兰悠悠地叹了口气。
“同样的招数,用一遍就够了吧?就凭现在的你们,还远远不够瞧呢。”
弗兰在幻术上的天赋,的确足以称之为是稀世的天才,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成长,只是个对幻术涉猎不广的孩子。
在打倒了巴利安以后,白兰就像是对这场游戏感到厌倦了一样,非常干脆的就此扬长而去。
他就像是在炫耀战利品一样,变成了画像小偷,把那副画像当着巴利安的面,给堂而皇之的偷走了。
简直太嚣张了。
对吧?
等到白兰坐到海边时,夕阳已经完全沉落,海风吹拂起他柔软的白发,身体内的圣杯一直在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所谓圣杯,大部分都是自然显现的。
它是世界上极为稀有的道具,是与魔术毫无关系的产物,是物质化的奇迹。
然而这个不同。
这是魔术王所罗门——实际上是怜悯之兽盖提亚所创造的圣杯,是用来破坏人理奠基的定时起-爆器,是拥有着足以使他跨越时间与空间、往返过去与现在的巨大魔力源啊。
白兰不用特意去打探,也能知道,源初此时一定在琢磨着怎么把他千刀万剐呢。
“可要快一点啊,小月亮——”
他微笑着,看向天上那轮缓慢升起的明月,伸出手去,企图触碰遥不可及的光辉,“我等待的实在够久了。”
已经,快要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