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鸣王生辰这天从一大早开始,整个王府里里外外一片忙碌景象。
自宴席上东鸣王携着王妃露面开始,恭贺道喜声不绝于耳,热火朝天的场面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潮涌动。
宴席还未结束,东鸣王安然无恙的消息便插着翅膀快速传遍整个南境城。
城中百姓自然是喜笑颜开,纷纷念叨老天爷保佑,让他们的定海神针无病无灾再活百年都好。
军中边防士兵更是心神俱安,振奋莫名。
……
宴会渐渐接近尾声,密布四处隐匿的暗卫们翘首以盼了多时,终于有了发现,并快速上禀。
在书房中静心品茗的如久,俞谌之二人听见消息,眼中的精光乍现,彼此对视一眼后开始了行动。
王府外不远的静巷中,一辆低调简陋的马车停靠在里边多时未动。
片刻从里面才走出一位打扮奇特的人,宽大的黑色衣袍连着头顶的帽子将整个人紧裹,看不清身形甚至于长相。
身前握着只不知何种木材雕刻着某样图腾的手杖,黑与红两色的羽毛悬坠,底部还有细小的铜铃,随着他的动作却又没有传出丝毫铃音。
暗处的如久仔细比对,发现他与前辈手札记载中的南蛮大巫的形象很是吻合,尤其是他的手杖。
相传大巫虽然自诩是行走人间神的使徒,可做的事却是真的邪恶至极遭了天谴,个个面目全非暗疮横生,是以从不以真容示人。
而他们的手杖是沟通神灵的媒介,雕刻的图腾是他们各自信奉的神明,上面的羽毛颜色是根据神赐予的不同能力而选择坠挂。
黑,红,到底代表着什么?
看着那黑袍人如久有些难言的兴奋感,或许是对于奇人异事的好奇,又或者是可以从他们身上获得灵感?
毕竟大巫个个都是用毒高手。
刚对着俞谌之肯定的点头确定他的身份,那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快速回转了马车飞奔离开。
不说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一直注意着他的如久也有些措手不及,那有异于常人的身法只眨眼间就从百米远的距离回到了马车,这是瞬移?
“快,木头。赶紧跟上,人丢了再找就难了!”
幸好那类似秘术般的能力该是不能多用,或者带着其它东西比如马车来操作,不然好不容易出现的人还真是会给跟没了。
随着那辆马车后一路追赶,每每眼看快要跟上,可回神那马车却又明明跑的更远。
真是邪门到了极点。
收敛了面上所有的神情,追踪的他们只能咬着牙打起精神尽量不被那人给甩掉。
不知不觉中马车奔驰到了一处山脚,黑色的人影刚晃出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玄字尽数出动,风起云涌四支外围八方严守。”
“是,主子。”
俞谌之冷着声吩咐完,看向旁边的人,语气才稍稍回转了些温度,“九九,人既然已经出现,你先安心回去等消息?”
“不用了,既然已经到这我自然随你一起。”如久看着方才那人消失的方向,“让我也会会这传说中的大巫。”
知道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俞谌之不再多劝只得压下心底强烈的不安。
以黑影最后消失的方向,呈扇形两人一组的四散开始各自追击。
如久与俞谌之内力浑厚且身法都很不凡,速度极快的在林中穿梭飞跃,只余一青一白两道残影闪过。
此处两座山头并连成驼峰状,山中小道常年有人走过踩压让路不至于太过难以分辨。
追至两刻钟后的两人,终于在山顶处遥遥可以看见前方万绿丛中的那点黑,身法顿时发挥到了极致,一前一后很是默契的堵截他的去路。
翻腾掠过他的头顶,脚尖踏地旋转一圈卸力后稳稳停住,如久素手轻扬起青锋剑身直指,满眼杀伐果决的锐利。
“阁下匆匆来还没有喝杯茶水便走倒显得我们照顾不周。”
“子就喀拉峻。”
被他这开口说的鬼话给惊住,如久侧开两步眺望他身后的俞谌之满脸的问号,“他这是说的什么鸟语?俞木头你能听得懂?”
“嗯,能懂得一些,但不会说。”俞谌之边连蒙带猜的听着他不停念叨的话,边抽空回答她的话,“他像是在…”
念咒?不好!
“九九闪开,快!”反应过来这人并不是想与他们沟通,而是直接开始攻击,俞谌之举起手中的长剑刺出以期打断他的咒语。
虽然有些不解,如久本能的听从俞木头的话,脚下速点腾空飞身倒退拉开与那黑袍大巫的距离。
不想正准备半空中旋转方向的如久,心口突然涌来钝痛传来阵阵窒息感,丹田的气流猛的滞留不出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般,瞬间四肢无法动弹的直直往下坠落,而此时她的身下是一片荆棘斜坡后面就是悬崖。
“噗~”
同时正中的黑袍大巫虽然施法成功却喷洒出大口鲜血,显露在外唯一的双眼剧烈扩张惊骇莫名的看向直直坠下的人,“碎了哦婆婆。”
攻击方至的俞谌之毫不留手拼尽全力的一剑,像被一层看不见的透明屏障阻碍再无法前进分毫。
虽然他能明确的感觉到这层屏障可以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稀薄或直接消散,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等待。
脑海中涌起的思绪万千,现实中不过是弹指间。
袖中暗箭甩上空中炸响,放弃了眼前的黑袍人擦身而过快速掠向他的身后。
俞谌之顺势收起长剑背向身后,纵身跃起用空余的左手抱住正下落她的腰身,不等他带人落地一阵白烟迎风吹散而来。
下一瞬他也享受到了之前如久身中咒术的感觉。被迫吸入了大量白色烟雾的两人一同滚过荆棘径直往悬崖下掉落。
在预感不妙的瞬间,俞谌之下意识的反应是紧紧拥住怀中的人,弃了手中长剑的手护住她的后脑按向自己的胸口。
再次口吐大量鲜血的黑袍人控制不住跌倒在地,已然身受重伤像去了大半条命般再无力任何动作。
看向已经消失眼前相拥掉落的两人,眼中涌起浓浓的恐惧,还有对此行任务的后悔,以及对挟恩图报某人深深的怨怼。
大巫修行本就不易,如今他竟然对天佑之人动手,她还未伤自己便受了如此大的反噬,如若殒命自己怕也活不过半日。
……
荆棘刮刺将两人露在外面的肌肤划出道道血痕,俞谌之在滚落时护在她脑后的手更是直接磕在尖锐的石头上咔嚓一声后断裂。
白烟的毒素对于百毒不侵的如久倒是没有什么作用,可同时吸入的俞谌之却已经是陷入昏迷。
可即使失去意识,紧握的双手也未曾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见着两人正快速下落,清醒中的如久暗自着急,丹田中的气海更是一股脑儿的尽数翻涌一遍又一遍的向往冲撞。
终是快到了崖底,在他们的身下是一片碧波荡漾的竹海。
就在这险之又险的紧要关头,丹田中的气流终于突破了束缚,登时运转自如。
反客为主的挣脱他的怀抱,如久伸过手搂住他的腰紧贴在自己的身躯上,脚下点过竹子弯斜的枝干借力飞起,踏过身下根根翠绿的枝头,带起片片的竹叶平稳落下。
唰唰飞落的竹叶,翩然旋转相拥交叠的身影,在这无尽的碧海浪潮中显得很是唯美。
将他整个人放在厚厚一层落叶铺就的地上。
打量了下四周如久轻轻皱眉,这样密集的竹林,哪哪都是一个样子,对于路痴的她来说这般带着俞木头出去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