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坐上大花轿的如久,耳边震天的锣鼓声似乎都渐渐远去,眼前只剩下方才拜别亲人时,他们一字一句的祝福与教诲,不舍与眼泪。
慢慢涌起心头的难受让她终是模糊了视线。
直至轿停,喜娘的提醒传来,才让她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
因为如久的提议,他们只在王府举行大礼,礼成后变开始出发前往骊山的邵云山庄。
这边的宴席俞谌之也是周转圈后尽数交给了好友。
等到了出发骊山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
同乘着马车的准新人,望着彼此红火的喜袍一时竟相顾无言。
“九九。”
“嗯?”
俞谌之亲身上前抬起手帮她掀开珠帘,“这凤冠要不还是先取下来?”
“可以吗?”如久听了眼前一亮,不是喜娘说得等到了新房才能将这身行头给脱下,不然会不吉利,她这才一直强忍着。
“有何不可。”对于那些信则有不信自然无,“来,我帮你。”
在他的帮助下取了头上的负累如久顿时觉得轻快舒服多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不禁感叹,“都说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一生只一次。这样来上一遭确实是不想第二次了。”
“呵…”俞谌之轻笑,有些微凉的手伸向她的脖颈帮着揉捏,“竟会让九九有了这样的感悟?”
“嗯,实在是这一天太累人也太折腾人了。”
“那就只成这一次罢了。”
“对…”
不对啊,这对话有些怪。
如久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可以让她一望到底,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深意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而如久两人的新婚夜注定与众不同。
到了邵云山庄的后院新房,各自梳洗沐浴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露天的温汤池。
与其说是新婚夜,不如说是当初约定好的解毒夜。
脱下外袍仅着白色里衣的如久没有扭捏的率先下了水,来到温泉中心温度最高的地方。
回头看向还站在池边没有动弹的人,她不由挑眉问道,“赶紧的啊俞木头,发什么呆?”
“嗯。”
本不自在的俞谌之,努力忽略心底的异样,不再迟疑的用手挑开外袍,准备同她一样仅着里衣入水。
“俞木头慢点,你得脱光。”
“嗯?”准备下水的俞谌之听闻这话整个人都僵住,迟疑的再次开口询问,“全…全部?”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确实没有说清楚的话,如久摇摇头再次补充说道,“上面。”
呼~对比上一句的全部,只是上衣似乎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虽说如此,俞谌之顺从的快速褪去上衣后,还是不由红了整个耳根。
上次的意外如久只是匆匆一瞥,现下确是要目不转睛的盯着裸了上半身的他。
周围氲起的白雾让他们若隐若现,也不知是感觉到水的温度上来还是迟来的羞意让两人都红了双颊。
“咳~”
渐渐加速跳动的心,让如久有些慌乱,只得强迫自己静下来,清了清嗓子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事情上。
“俞木头,你相信我吗?”
“当然。”
“等会儿我得先把你的眼睛蒙上。”如久略带抱歉的解释,“事关我无为谷的秘密,所以…”
“九九不用解释这些,我自是信你。”
“好。”
把之前准备好,绑在手腕上的的长布条解开。如久起身靠近他,在他没有迟疑的弯腰低头的动作后,以半拥抱的姿势为他系上。
披散的青丝半垂在水中,半缠绕在他裸露的胸膛,蒙上双眼后更突出他紧抿的薄唇以及性感凸起的喉结。
“九九?”
失去视线的俞谌之,只能出声询问怎么一直不见动作声响的人。
脑子里猛然浮出的念头让如久猝不及防的正无比慌乱,听见他的叫唤才彻底清醒回神。
“我在。”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强打起精神的如久这才准备开始着手治疗。
先摊开手心变幻出两种需要的果子,极致的诱人香味瞬间弥漫。
用内力将它们快速烘成果干再让他服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针灸温泉辅助排毒的过程。
……
持续两个时辰的解毒,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在耗尽了所有内力再无以为继的情况下,终于是将他的毒给逼了出来,只需调养再服用药丸清理身体内所剩下的余毒即可。
解开他脑后的布条,如久小脸不自然的潮红,额间的发丝都被汗湿。
“幸不辱命。俞木头,恭喜你。”
再无死亡的威胁,自此打破了命里的诅咒。
“九九,你感觉怎么样?”
适应了下灯火的亮度,恢复了视线的俞谌之没有先去兴奋激动的查探自己的身体情况,而是一眼发现她的不对。
“我没事,只是耗尽了内力。”
知道是这个情况,俞谌之立刻与她手掌相合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渡给她。
两人的内力都是平和厚重,倒有异曲同工之处,是以如久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丹田气海空虚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能尽快恢复当然再好不过了。
一刻钟后,如久轻转手腕绕开他的手心,“这便够了。再多对你我都不好。”
俞谌之收起运转的心法,站起身弯腰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捞起,顺势打横抱起。
下意识的不是避开,而是配合的搂住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砰的一声。
似在脑海中腾空而起爆裂开无数的烟火。
她想她是明白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听醒醒说过那么多她理论知识也足够丰富,只是一直以来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现在她胸口处的异样,是因为心动吗。
……
直到被他抱回了新房放下床榻,再到他说了些什么然后离开,如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龙凤喜烛已燃烧过了大半,桌面上落满了红泪。
奢华的拔步床,顶端的合霄花美的梦幻似真,虚垂直下的轻纱将整个床围成圆形。
当烛光燃烧完最明亮的时段,噗嗤一声后整个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我竟然喜欢俞木头这个款?”
瞪大着眼的如久使劲晃了晃脑袋,她条条罗列后得出的结果表明还是不变。
忍不住双手捧住脸,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最后实在没忍住,发出一阵阵惊悚抓狂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女高音,登时让就睡在外间刚换好衣服躺下的俞谌之快速往里屋奔。
“九九,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着急的俞谌之一把撩开纱幔还没看见人就连续追问出声。
“你怎么在这儿?”发疯的如久见着闯进来的俞木头有些傻眼。
“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就睡在外间吗?”
俞谌之见她声音恢复了平和似没有什么大碍,心中一松不过想到她刚问出的话又有些好笑,感情之前她的点头只是下意识的?根本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呢。
“啊?”
那她方才干的状如疯婆子的蠢事儿不是全部被听见了?
一把将被子掀开钻了进去,如久恼羞成怒的爆吼,“俞木头,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好,好。我马上就走。”压住嘴边的笑意,俞谌之听之任之地站起身,边后退边劝说,“九九你别把自己闷在被中,等会儿该憋得难受了。”
“滚~老娘内力深厚!憋气多久都不带喘的!”
“好,别气,我这就走了。”不知她为何气成这般,俞谌之无声叹息一声,终于知道沈家人对自己说的总对她无奈是为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