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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九 秋后算账
    自易晴空决定重审广陵郡十年内的冤案错案的时候开始,便一直争议不断。基本上只有及少数的官员都是持反对态度的,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件事除了祁宏士支持她以外,南陵县的知县竟然也是支持她的。

    一开始她以为这南陵知县卢宽只是为了奉承她,可几次接触下来到也不像是刻意讨回她才这么做的。卢宽此人有才华实力,官场比之祁宏士还要懂得看势,但为人却是刚正不阿。这广陵郡四州二十四个县,在易晴空看来,最有前途的官员便是这不起眼的小知县,也料定此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她也愿意提拔此人。毕竟他还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也算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腊月,在易晴空的施压下,曾庆阳重新审理了当年的李家案。梁平县县丞楚良房被查出当年为私吞李家家产,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凭空捏造李家走私贩卖私盐,一致李家一家六口入狱,四口死于狱中。再深究下去,楚良房强娶民女,私夺别人家产以至使一些小户之家直接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在抄楚良房的家时,光是他家里就抄出四十多万两白银,还不算诸多房契地契,家里的小妾就养了七八个。这样多的财产,很是震惊了整个广陵郡,小小一个县丞,每年俸禄不过够糊个口,就算每年节气收个孝敬,能有千两银子的存款已然是巨款了。可想而知,他这么多年的贪污敛财有多夸张。

    抄家的时候,由易晴空和杨文昊亲自带人前去抄。当一箱箱银子不断从他家的地下室中被抬出后,她只觉内心一阵恶寒,这些银子到底是多少多少人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换来的?

    楚良房被官兵押解出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立于主位的易晴空,二人目光一撞,易晴空在楚良房眼中竟然看到的是狠劲。易晴空莫名的心中一阵怒火,这种人怎么一点也不知悔改?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狠?难道他该有的不是无尽的忏悔和害怕吗?

    楚良房被押出去后,陆陆续续地,又有其家眷被押解出来,哭哭啼啼的妇人,双腿发软的老人,还有因害怕而干嚎的小儿。这些人,有的本就是被楚良房强抢而来的,本身就是受害者。对于年轻人,易晴空到没有什么心里障碍,可当她看到那些老人和孩子眼中惊恐的目光时,又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老人已老,活一辈子却是晚年不保;孩子还小,他们根本就不懂分辨是非善恶。而这些人未来的路,其实不过就是在她的一念之间。虽然他们都享受到了那些不干净的银子带来的优越条件,可他们生在这样的人家自己没有选择,所以,她觉得这些人也算是无辜的,特别是孩子,他们根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刻,易晴空实在讨厌古代这种诛连法律。为什么就不能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呢?恶事是楚良房做下的,可这些罪业却要让老人和孩子一起来偿还。易晴空脸色微变,她以为楚良房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她会很高兴,终于恶人有恶报,终于为易晚照报仇。

    可是,这些年来,不照镜子她几乎都忘记了易晚照长什么样子了,她也忘了当初易晚照离去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她是做到了为他报仇,今天终于做到了,可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不不言值或不值,只知道,她为此从此忘却了红妆,本该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她如今在阴谋诡计中穿梭横行,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也遇到了一个自己想要嫁的人,可也因为这个仇恨而被无限地延长,未来在哪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曙光。她也不后悔这么做,只是觉得了一件心事,心里头依然没有半点以为的喜悦之感,觉得生活中你死我活实在没有太大的意义。

    甚至在看到那些老人和孩子时,满脑子的都是于心不忍。

    这样惨烈的场面她不想看到,她也知道过一段时间,官府对这些妇孺儿童发买时那才叫惨。她让杨文昊等人盯着,自己先回了驿站。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些老人孩子的哭泣声一直都在她脑海中打转。她起身,有些犯罪感,若不是她执意要翻案,也许今夜那些孩子孩子母亲的怀里安睡,老人还能在暖和的被子里取暖,是她亲手抹杀了这样的和谐画面。

    可是转念一想,她若不这样做,那么李家母子就活该老死狱中吗?那些被楚良房害的家破人亡的人难道就不无辜吗?因为楚良房一人的私欲,最终导致多少人的水深火热。她叹了口气,决定去牢里见他一面。

    第二日,她只带了梁田一人入狱去看楚良房,因为他是重犯,所以关的是死牢,手脚也都带了手镣和脚镣。易晴空进了牢房,微笑的看着楚良房。此时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昨日那种凶狠的目光也被一一藏了起来,只短短一夜,他到转变得快。

    易晴空朝着梁田使了个眼色,梁田有些迟疑,却还是带着人退了下去。

    易晴空见死牢里空无一人,她到楚良房的对面坐下,微笑的看着他。楚良房也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开口道:

    “你,不是易晚照。”

    易晴空有些惊讶,到也不慌,就算他知道又怎样?将死之人,她有一百中方法让他永远的闭嘴。所以,她只是淡定地看着他笑。

    “一个人再怎么变,他的气质是不会变的。尽管你与他长的再像,伪装的再好,你也装不出他的那种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来。而其,他中的毒,根本无药可解。”

    时至今日,她对楚良房到也没有了多少血性的怒气,她来,只为了一个心愿,让他知道自己是来报仇的,不想让他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不让他死个明白,她觉得人终有一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不过让他知道自己早死是因为他害了人,得到报复那才有意义。

    她依旧微笑地将易晚照留给她的玉簪取出来放在二人的中间,对楚良房的话也不加以反驳,也算是一种默认吧。

    “这个玉簪我收藏了死年,本想着物归原主的。只是今天我改主意了,你将死之人,这么好的玉簪就算给你你也带不下去。这些年我一直带着他,也带出了感情,一时也有些舍不得,我觉得自己还是带着吧。”

    易晴空让楚良房看了一眼他当年的杰作,又将玉簪收入怀中,也算有始有终,给易晚照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