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晴空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将那些挂在脸上的泪水都蹭在他的衣服下,然后,推开他。
这样一个拥抱,她都觉得有些可耻,自己就像在偷,偷人的小三!
顾书辞看着已然抽身的易晴空,脸上换了一副看透红尘百态,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更是一紧。此时,易晴空却笑着问道:
“书辞,你是来告诉我你要成亲了吗?”
她笑着问,心里的悲伤难过却一分不少。她就喜欢有话当面说清楚,明明白白,丝毫不拖泥带水。当初,他也是明明白白的与她山盟海誓,那么如今要分道扬镳,她也要说的明明白白。有个好的开始,也要有个完整的结束,这样她在往后的生活中才能彻底的放下,然后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面对易晴空这样直白的问话,顾书辞实在开不了口。曾经他那么深情的对她,说等她几年都可以,可如今转眼不过可了五六年的时间,他却要另娶他人,让他如何开得了口?
易晴空笑了笑,那种看透一切的笑更是让顾书辞觉得窒息般的疼痛。
“不说就能逃开这事了吗?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连答案都不给我,那才真正的让我伤心难过。我会觉得,你对我连句交待都没有必要,卑微的不值一提。”
“不是。”顾书辞赶忙否认。“我只是觉得,是我负了你,我舍不得看你难过。”
终是听到“我负了你”这几个字,易晴空瞬间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一般,想来,那些有心脏病的人发病时也是这般的疼痛吧,稍有差池就会要命一样的痛。
“负都负了,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真的舍不得我难过,就不会做出让我难过的事,既然做了,就证明,其实你没有你认为的那样不舍。所以,既然决定分道扬镳了,就不必惺惺作态了,不然我会觉得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晴空……我没有,我没有惺惺作态。我……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而已。”
易晴空听到这话突然笑起来,她到不会觉得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只是觉得他此番表现实在不想个男子汉,渣男表现啊!
“听你这话,你是有苦衷的吗?你说来,我听听,我愿意听你的苦衷,也算是给我付出的这段感情一个交代。不然,连我自己都没法说法自己就这样毫无理由的放下一切。”
顾书辞诧异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主动说愿意听他的苦衷。他没有想过要隐瞒她什么,来的时候他最怕她什么都不愿意听,认定了结果就全然不愿意再与他多言。此时,他甚至有些感谢她并非寻常的闺阁女子,否则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回头看看她这一连串的反应,在知道他要成亲的情况下,都没有开口骂过自己一字半句,她愿意冷静的去面对这一切,哪怕一句无理智的哭泣都没有。可她越是这样隐忍,他就越心疼。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见过她红眼流泪,可这一次,她无声的泪却流湿了他的肩头,所以尽管她不吵不闹,他半点也未曾怀疑过她对他的感情。
“你真的肯听我解释?”
他欣喜的问,只要她肯原谅自己,或许她们还有可能,他最怕的就是他直接就给自己判死刑。
“我让你说,你说便是,我听着,你事无具细的说也好,几句话带过我都听,洗耳恭听!”
顾书辞看着她有些心如死灰的表情,良久才缓缓开口,那种无奈的表情让易晴空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让他伤心了?
“三年前,我从广丰县回来,正值我父亲五十大寿。那时,顾书齐四处惹事,常常气得他半死。那年六月,他病了,也正值他大寿,顾书齐又惹事被关进刑部。
可他五十大寿啊,若身边一个儿子也没有,他又该沦为京城里的笑柄,族里来了人几次三番请我去给他贺寿。我不胜其烦,也怕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整日来找我母亲的麻烦,所以免为其难的便答应去一趟。
可这一去,便出了事。在席上,我不知不觉喝多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便躺了衣衫不整的余青青。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她突然也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大叫声引来了更多的人。至此,至此……”
他一边说一边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去,接下来的事,就算他说不下去,她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件事本来三年前就发生了,就算你们要成亲,也该是三年前就了结,为何要拖到如今才成婚。”
“这件事发生不久以前,余青青的父亲就已经病逝了,所以她不得不守孝三年。我也庆幸,我可以晚三年在娶她。”
易晴空看着顾书辞虽是痛苦不堪,却觉得他娶余青青理所当然。余青青?余挽烟的那个大侄女,桑洛给她的信中提到过,这两年来,与蓝若尘来往倒是有些密切。桑洛监视蓝若尘的两年里,把蓝若尘频繁接触过的人都一一记录在册的。
她探了口气,也蹲下身来坐到易旁的石阶上,望着漆黑的天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可小星星。
“书辞,三年了,你都没有给我写过关于自己的一封信。这三年里,你是觉得愧对我,所以不敢写信,还是曾试探想要将我忘记,才会断绝与我的联系?”
易晴空的问题问到了关键之处,他看着易晴空,觉得她冷静的有些可怕。其实,也不是她本身就有这么冷静的,在听到她他要成亲是时,她同样也觉得崩溃,觉得天要塌下来。她将自己锁进屋子,想要逃避想要安宁。她也试图像别的女子一样,难过了就哭,放众自己释放自己的坏情绪。可是她不能啊,此时她是以易晚照的身份在生活,哪里可以容得下自己任性放纵?
“当时,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我怕你不信我,怕你难过分心……”
“后来不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不是的,你知道的,不是。”他反驳着她的话,眼里的伤痛越积越深。
“你爱余青青吗?或者说,你爱过她吗?”
“从未爱过,从始至终,除了你,再没有人能挤进我的心里,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以你的心思,当时慌乱,你可能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是个局。可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会想不明白吗?你这样稳重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好无知觉的便将自己和的毫无知觉呢?
就算你真的和得不醒人事,你睡得了别人吗?我虽不是男子,可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男子几乎不可能有那个能力去行房事的。如果能,那你应该会记得全部过程。
再换而言之,如果是他们下了催情的药,那么这事是他们故意的,那么你大可只当自己睡了醉仙居的一个姑娘,完全不必负责。
解决这件麻烦事的方法多的是,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就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