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辞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偌大的白纸上,赫然写着休书二字。另一张已经写好,墨汁尚未干的纸上是一张和离书。
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余青青同意,他可以退一步与她和离,可若她不愿意,他只能强行休了她。
赵行紫从屋外进来,看到顾书辞准备的和离书和休书,她叹了口气,良久才道:
“如今米已成炊,也不是所有余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的。若果她肯与余家彻底了断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试着与她好好过日子?她毕竟只是个姑娘,也是家族的牺牲品,你若不讨厌她,也许可以给她一条活路走。”
顾书辞闻言,抬起头看着赵行紫摇了摇头。
“娘,我的妻子只能是我喜欢的人,若不是的话,我情愿一辈子就这样一个人也绝对不将就。而我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所以往后娘你还是别在为我的事操心了。”
赵行紫闻言,心里一阵兴奋。顾书辞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与他同岁的大多孩子两三个,可他如今却总还是孑然一身。
“是哪家的姑娘,等余家姑娘走后,娘为你上门提亲去。”
顾书辞一阵苦笑,易晴空那淡漠的脸出现在他脑海中,他从未想过放弃她,可她似乎早已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这辈子他们能否在撇开这些伤害从新在一起实在两说。毕竟,她曾那样恳求过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来留住他,他也没能回头。试想,换做是他,只怕她他也不会再原谅了。
“算了吧,我当时不顾她的挽留,毅然娶了余青青,已然是伤透了她的心。只怕……就算我此时休了余青青,只怕也难挽回她的心。既然伤害已经造成,那是那么容易就能弥补回来的。
而且,此时大周危在旦夕,外有强敌虎视眈眈,虽青阳公主大义和亲,这种假象和平又能维持得了几年呢?而内在,大周吏治**,皇子之间只顾争权夺利……大周实在堪忧。儿女情长的事既然求不得,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顾书辞心怀天下,赵行紫心中自然是欣慰无比的,可他若是一种这样形单影只得,赵行紫又担心他太过孤独。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日成家,儿女双全呢?
她看着顾书辞有些心酸,却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如今他已经大了,无论什么事情总是有自己的主张的。
“照你这么说,这大周一日不安,你便一日不成家了吗?哎……都是娘连累了你。”
“娘,你这说的事哪里的话?你不也是为了我在顾家虚好了十六年的青春吗?人这一生有多少个十六年!”
赵行紫闻言笑起来。她留在顾府一开始还真的不是为了顾书辞,多少是对顾程不死心罢了。只是后来顾书辞记事了,她对顾程也渐渐冷了心,那时才是真正为顾书辞留在顾府的。可如今,她也不想在这件事与他多做解释,他愿意这么看,那就随他去。
顾书辞怀里揣着和离书和休书去前院客厅,他听小丫鬟说余青青去了前院客厅休息,所以她特意前来找她把事情说完。可当他到了前院客厅时,却始终不见余青青的身影。
他有些奇怪,人没离开将军府,怎么就找不到人呢?不过对于余青青,他也懒得花太多心思,既然找不到,那改日回府在与他谈便是。可她就这样消失也不合理啊,他估计这么长时间,顾程的说客应该到了的,余青青应该是来探口风才是,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找不到人,他准备会院子收拾公文,总住在将军府也不是事啊。出前院客厅出来,准备回他和赵行紫客居的院子,路过赵老将军前院的书房时,发现书房里亮着灯。他觉得奇怪,来的时候明明书房里的灯没有开,怎么这回就亮了?大晚上的赵老将军也不该在书房啊。
难道有新的军事情报?可他人就在兵部任职,有情况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啊。出于好奇,他靠近书房悄悄过去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想到从军者天生敏感,若他直接在窗外偷看,免会被人抓个正着。
于是他在回廊处便直接条上屋顶,轻轻跳到书房上房,找了个适合的位置,轻轻将屋顶的瓦揭下两块,低头一看。原本以为赵老将军会在书房内沉思,却发现余青青在书房内翻来覆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她找东西时,能够做到快而不乱,她每翻过一样东西时都会快速将它复原。
顾书辞皱眉盯着她,她这是有备而来的,决对不是临时起意,那么,她到底是为谁而来?想要找什么东西呢?他越想越不对,顾书辞是新贵不错,可余家在知道他不愿意这门婚事的情况下为何还要免强而为呢?再看看如今余青青熟练的动作,细思之下,这门婚事实在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直到屋外传来丫鬟寻找的声音时,余青青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她停下手,不慌不忙的将一切恢复原样,让后若无其事的出了书房。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到没有什么好失望的,火雷弹的配方自然是要更加细致的收藏,她也没有指望一次就能将秘方偷到手。
余青青出去后,顾书辞将屋顶的瓦片复原,让后快速回到了客厅装作在等她的样子。
“相公,你找我?”
余青青笑着走了,面上装得单纯又无辜。顾书辞皱着眉头,一如既往地漏出反感的样子道:
“我说过,不允许你这样叫我。如果你能与我保持好距离,大家以礼相待,互不干涉的话,或许我还勉强忍受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你要是一直这样不知好歹,休怪我一纸休书送你回余家去。”
顾书辞话说的有些重,而且语气不太好。余青青顿时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看着顾书辞。女人的泪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杀手锏一般,几乎很难有男子能抵抗得了。可余青青在顾书辞面前无论她如何委屈,顾书辞却始终对她视而不见。
对于余青青来说,顾书辞实在狠决冷漠,就像没有心一般。对于陌生人他尚且能有些侧隐之心,而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却是冷漠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