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59章 平康坊的冲突
    调动自身的主观能动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济安记得,后世搞传销的人就有这种本事。

    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人积极引导。要把一个想法植入对方的大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认为这个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不是你强加给他的。

    这种时候,不管别人怎么劝说他,都是没有效果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能够想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想法,足以证明自己的天才。

    而现在,你要否定他的想法,那就是否认他的天赋,他不跟你玩命才怪呢。

    人家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伟大的想法,甚至自己都觉得是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想法,而你一下子站出来说人家那是胡思乱想,这不是断人前途吗?

    药酒的推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让对方接受,必须要让对方自己发现这药酒的功效,而不是你跟他解说这药酒的功效。

    要不然对方真的觉得你就是来搞推销骗他家钱的,尤其是像老程这人,在大家伙心目中的信誉度实在是不太高,很容易以为老程将他当傻子了。

    尤其房玄龄,这人可以算得上真正的智者,在张济安看来,要说他是大唐第一智者,绝对是没有错的。

    房谋杜断,绝对不是空口白话。

    尽管在一班文臣当中,他的地位可能要在长孙无忌之后,然而,长孙无忌之所以能够排在第一位,那是有多个方面的原因的,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智慧。

    如果单单说智慧的话,甚至岑文本都丝毫不逊于他,甚至还略有过之,更不要说在他前面还有一个杜如晦了。

    给房玄龄推销药酒比较有难度,尤其是这人又不大喝酒,虽然说大唐的书生都或多或少要喝一些,但是房玄龄这人在酒这方面并不是特别的喜好。

    大唐喜欢喝酒的读书人,说穿了主要还是那些狂生,真以为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狂到没边了的家伙,比如李白,比如贺知章。

    房玄龄虽然是书生,但却并不是狂生,他学到的才是真正的经邦济世之学。

    然而这人又非常低调,在生活当中也是谨小慎微,也从来没听说过他和谁闹矛盾,为人非常谦逊。

    这样的人都非常有主意,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要谦和,但是骨子里却比谁都傲气。

    我不是比不过你,而是不屑于和你们比。

    这种人,你给他推销东西的时候,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点头,装出一副你说的我都信的样子,但实际上你说的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他只相信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点古人也会,尤其是那些真正有才学的家伙,他们都相信自己。

    当然,老程也清楚房玄龄的性格,当张济安提出把这酒推销给房玄龄的时候,他也就想到了这一点。

    尽管这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但是老程就喜欢挑战自我。

    但是这人脑瓜子也的确好,一点就透,怪不得能在大唐如此复杂的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张济安对他一说,他立马就明白了其中包含的意思。

    他的办法很简单,先做一个局罢了,老程比较喜欢坑人。

    房遗爱和程处嗣等人平时都喜欢在一起喝酒,甚至在平康坊欢饮达旦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大家伙的老子都是过去秦王府的,但是房玄龄是文臣,他们家大多都是读书人,别看房遗爱长得五大三粗的,但人家从小就受到了他老子的文化熏陶,即便是在平康坊玩,人家也能玩的比较风雅。

    而程咬金就是武将,甚至还是粗坯一个,张口不到三句话就会爆粗口,他的儿子们从小耳濡目染,张口闭口脏字不断。

    虽然大家平时在一起玩,但是房遗爱在骨子里边还是比较看不起程处嗣的。

    这年头,没一点文化,一起出门喝个花酒都没点逼格。

    但是大家伙都是秦王府这一脉,所以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必须要做的。

    再说了,你不和这些家伙一起玩,难道和世家的那些家伙一起去玩吗?虽然那些家伙扇子摇起来,然后再摇头晃脑出口成章,似乎很风雅的样子。

    但问题是今天你和这些家伙一起玩,明天这话传到老李皇帝的耳朵里边,可能就会有事情了。

    怎么着?你家背地里和那些家伙一起勾搭了不是?是不是觉得老李家这棵大树不稳当了,想要趁早另外找一个靠山?

    想当二五仔,墙头草,老李不一巴掌拍死你!

    所以必须要搞好团结,如果不搞好团结,不但很容易被敌人攻破,而且最重要的是会被自己这边的老大一巴掌拍死。

    而平康坊的各种娱乐场所,也为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搞好团结,展示团结形象的场所。

    大家在一起喝喝酒,听听歌,看看好看的舞蹈,甚至再玩点其他更深入交流的节目,在外人看来,老李皇帝的这些老部下们还是很团结的,你看他们的孩子都好成一家人了。

    领导的孩子就这点不好,就连在一起玩都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心累。

    一轮素月出东岭,琵琶叮当响长安。

    红烛影动,轻烟缭绕,妙曼的舞步动了起来。

    看舞蹈的人早已经醉眼朦胧,此时醉里看花,更是显得格外美好,即使酒不醉人,此时人已醉了。

    琵琶声叮当一响,一切归于寂静,一起舞罢,沉醉在舞蹈中的人,眼前似乎还有着舞动的衣袂,耳旁犹有乐曲,真的有绕梁三日的效果。

    窗外的月光从纱窗里边照了进来,似乎将这一刻衬托的更加美好。

    真的有一种“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的感觉。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在如此美妙的歌舞当中的时候,却有人突然大煞风景。

    程处嗣这个粗坯,居然“啪”的一声拍在了眼前的案几上,将满桌子的水果拍的在地下乱滚。

    “好!跳的好!再跳一个!跳得好了爷有赏!”

    扫兴,大煞风景,将大家美好的艺术体验给打破了。

    房遗爱不开心的看了程处嗣一眼,“程处嗣,你故意的吧?”

    “啥意思啊?”

    房遗爱最看不起的就这家伙,狗屁不懂,还要附庸风雅,就跟那个整天喊着自己也是文化人的他爹一个货色。

    “每次都是这样,你是故意破坏气氛啊。”狗肚子里没有二两酥油,还晃荡的不行,自己都懒得说他了。

    “没有啊,我就觉得唱得好跳得好,错了吗?难道你们觉得这曲子不好?还是觉得这舞蹈跳的不好看?”

    “你……”

    和这种没文化的人无法打交道了,房遗爱无语。

    “唉,你们居然连这个都看不懂?难道没听出来,没感觉到这好啊?没文化真可怕,回去好好读读书吧。平时让你们多看书,你们愣是不看,就知道整天吃喝玩乐!看看吧,这艺术欣赏不来了吧?”

    “你懂个狗屁!”房遗爱也是十分的火大,这家伙狗屁不懂,但是嘴上就从来不吃亏,偏偏的自己在这家伙面前在嘴上也从来占不到便宜,于是便只能这么臭骂了一句。

    程处嗣再一次拍桌子了,“房遗爱你啥意思?今晚你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不是?”

    眼看着这两位又有要吵起来的架势,一起来的其他人赶紧劝解。

    张慎微开口道,“好了,今晚差不多了,应该歇歇了,就到这里吧。大家伙想回就回吧,不过这会儿坊门应该关了。”

    是的,坊门这个时候肯定是关了,不过对这几位来说问题不大。平康坊的坊门关了,但是他们要出去照样能够出去,这就是特权。

    至于要回家,他们的家基本上都在胜业坊和崇仁房,这个难度不大,压根不用开坊门。

    因为一二品大臣的府邸基本都靠着坊墙,是可以有后门的,这也是为了满足这些大臣们有紧急事情要出门的需要。

    虽然说大家可以回去,但是既然出来玩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回去,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面子问题。怎么着?晚上出来玩都不敢玩,放不开,怕家里边的母老虎吗?

    房遗爱倒是不大在乎这些,只不过今天晚上和程处嗣闹的稍微有点别扭,这地方他也不想呆了,赶快回家去吧。

    即便是回家看起来似乎没面子,那也没关系,他是驸马,而且刚刚结婚才两年,公主在家里边等着,他敢不回去吗?

    没办法,虽然他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谁让高阳公主比他小得多呢?晚婚是没办法的事情。

    程处嗣搂着一位歌姬,在那女人身上乱摸了几把,逗的那女人哼了几声。

    “哈哈,小妞这就不行啦,着急啦?”

    那女子满脸通红,依偎在程处嗣怀里,低着头,不敢吭声。程处嗣放肆的笑了两声,将那女子抱了起来,在朝着楼上走去。

    “弟兄们慢慢玩,我要去休息了。”

    张慎微道,“程大哥还是这么直接。”

    “哈哈,没办法,咱老程家读书不行,但是在这方面就从来不会丢人的,看我不让这小妞叫我爷爷。我可不像有的人,听说有的人一个月也进不了老婆的房门一次。”

    这话就有明确的指向性了,一般来说,都是夫妻在一个房间。一旦说到进老婆的房门,肯定是有特指的。

    比如驸马。

    平时公主就住在公主府里面,驸马没有得到公主的允许,是不允许进房的。

    今天在这里的驸马就只有房遗爱一个人,这摆明了就是揭他的短,虽然说这闺中之事其他人未必知道,但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夫妻感情不和,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问题是把这事戳穿了,在公众场合当面说出来就是欺负人了。

    房遗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