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打发走了侍女小兰,正叫外面的人搬了一把斑竹的躺椅去了院子里,他正心事重重的躺在上面,在烛火晃晃里,注视着一片漆黑暗淡的院景。
一旁矮桌上,一壶茶凉了他也没有喝过一口。
覃穹听从巫旬纻的话,刚跑出梅林,就遇到往这边来的小兰,他赶紧吩咐她叫人准备汤药谁,自己也转了方向往白老爷那边去。
他使出了轻功,用了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正在烦恼的白老头。
“老爷子,白翳找你!”
他一脸的慌张使得正心里烦着的白老爷子不解,说道:“找我就找我,慌什么?”
覃穹也来不及解释,他只说:“白翳的伤势……”
一提到伤势,不等他说完,老人便“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了身。
“翳儿的伤势怎么了?”
“这……”覃穹突然不好开口,因为他觉得白翳突然如此,一定是和他所说的陆千尘主仆中毒一事有关系。
他有些歉疚,还是说了:“我同他讲了你出诊的事,然后,她一激动,胸口的伤口便又裂开来了。不过你放心!巫旬正在那里,已经为她处理了。不过,她说要见你。”
“唉!”
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看出覃穹心里的一起愧疚,说道:“你不必责怪自己,本来我也是要与她说此事。”
“我们走吧!”
覃穹心里其实是有些自责的,他本来同白翳说起此事,便是想确定自己所想,却没想到还没有得到自己找的结果,便害得他旧伤复发。
他快步走到外面,吩咐人抬来一顶小轿子。四个守卫抬来的轿子在白老爷的面前放下。
覃穹为他掀开轿子,说道:“时间紧急,我们还是快些吧。”
白老爷钻进轿子,覃穹就跟四个手下的心腹,一步不停的赶往梅林。
奔走在白府,他们尽量选择了人少却更省时间的小径。虽然走起来要难一点,但可以避开许多人,同时也不惊扰府里的其他人。
毕竟,一旦知道的人多了,梅林那边必定很快就被来探望的人占据一堂。那么一来,白翳要与她爷爷说什么就很不方便了。
巫旬纻在小兰的帮助下,算是重新为白翳处理好了伤口。
他对白翳说道:“一会儿不管你们谈什么,我希望你不要过于激动。不然,你这伤又得多费许多时日。”
“就是,小姐!怎么我才离开了一会儿你就这般模样了。”
小兰一边把用完的纱布和药水收拾起来,一边说道。
白翳看着关心自己的两人,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要就习惯了这伤口带来的疼痛,但尽管如此,痛起来的时候,她真的就像是在烈火中焚烧。
她痛的忍不住皱了眉头,对小兰说道:“一会儿老爷过来,你便把门关了起来,与覃大哥在外面守着,不要任何人进来。”
小兰知道,世界上能让她家小姐这般小心翼翼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家**力要事,可惜她已经没有了国,守护好这落江城就成了她心中的国。其二,便是她自小就挂年的人,只不过,那个人早就不知所踪,或者说,已经没有了往来。
她拿走不用的东西,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门外等着的仆人,她就发打发了多余的人离开。这梅林,向来也是清静的,除了她在这里侍奉,无需他人。
小兰看了一眼外面石阶下面的梅林偶有稀疏之影被风摇曳,些许剩余的梅花还传来阵阵残香。
“小兰?”
覃穹的声音穿进她的耳朵,他说着声音看过去,见到已经从轿子下来的老爷。
“老爷,小姐正在屋里等你。”
白老爷顾不得旁人,直接走上了石阶,进了屋。
覃穹命退了自己的手下人,便朝着小兰笑了一笑,就要经过她身边进去。
“覃大哥等等!”她对停下脚步的覃穹说到:“小姐吩咐了,拜托你同我一起在门口守着。不用进屋里了。”
覃穹但是没想到过,自己也被白翳“拒之门外”了。没办法,他只好和侍女小兰一起,在门外的石阶上站着。
“她的伤怎么样了?”他问到。
“巫旬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她经过这段时日与巫旬纻的相处,已经熟到直接称呼彼此的姓名了。
“那就好。”
然后,两个人便在这屋檐下的门口守着。小兰端了一壶茶来,覃穹与她喝茶,时不时的,围着这个楼阁转转,巡视一圈。
而巫旬纻见到进来的白老爷,便自动的从里屋退了出来。
他对白翳和白老爷说道:“若有需要,再叫我吧,我就在大厅里。”
白翳也没有叫住她,她一见到白老爷,便顾不得其他了。现在她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爷爷,你今日是否去了金月楼见了一个叫陆千尘的人?”
“唉!翳儿,你听我说。”老人说道:“你先别急着高兴,我所见之人并非你想的那个。”
于是白老爷把自己今日的所做所想都告诉了她。
“本来,我也跟你想的一样。所以,听了那个上门求药的年轻人的话,去了金月楼。结果,我一把脉,那个叫陆千尘的人,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他根本没有一丝功夫底子,又怎么可能是与你有过婚约的落阳山庄的后人呢?当今的陆庄主为人随不尽人意,但他绝不可能容许自己的儿子不习武学不修心法。”他说:“唉!你也别失望了,这样一来不是更好。至少真正的那个没有如今的遭罪!”
老人宽慰道,却不想白翳脸上的神色更加慌乱。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到:“爷爷你好糊涂!金月楼那个莫不就是不久前来过我们府里的人?”
“的确是没错!”老人说道:“但那又如何?即便是萍水相逢,我本该施手援救。不是爷爷铁石心肠,奈何我也无力回天啊!”
他以为,孙女是在怪他连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拒绝救治,便解释道:“我已为他诊脉,脉象混乱,体内气血阴阳相冲。就算用上我们的家传之物火莲,也只能清除他体内毒,可那暗器却回更加迅速的走进他的心脉,如此一来,也只是加快了他死去。又何必呢?”
她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中毒和暗器,却未料想是这般凶狠的手法。
她说:“事到如今,孙女不便多与您说明,我只求您,一定要救好他!他人现在还在金月楼吗?我要去金月楼。”
说着她便要起身。
“翳儿!你糊涂了!”老人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起来。
“爷爷!我从未求你做过什么,就这一次,好不好,你帮翳儿救救他吧!”
她急得明珠滑落眼角:“他不是假的,那个人就是翳儿的千尘哥哥!”
“你说什么?”老人大惊失色,道:“你确定吗?翳儿,可不许胡说!”
“他是。这世上只有一个陆千尘,我怎么会认错?他的云梦琴,爷爷可还记得?”
“这我当然记得。可我并未看到那个人有。”
“那是因为,在我和覃大哥救他们回来的时候,有人抢了他的云梦琴。”她说:“否则,我怎么会随意带人回来?”
老人一听,不得不相信了,因为她说的没错,即使是救人,她也不会去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白翳焦急的神色,老人安抚道:“我明白了,翳儿不用心急。爷爷这就去金月楼把他带过来,只是,你要乖乖的,就在这里等着。”
他最担心的无关其他,只在乎自己唯一的这个孙女。
白老爷摸了摸白翳的额头,说:“不管事情如何,既然你说他是,我们就先救人吧!”
他将巫旬纻喊了进来,对他说到:“我有一事相求。”
巫旬纻不清楚老人为何突然这般,只好道:“请讲。”
“翳儿的伤势,今夜恐要劳你费心了!”
“这又何须见外,白老爷。”
得到巫旬纻的保证,白家的这个老者,才走出楼阁,把侍女小兰安排了去屋里,自己带着覃穹,重新从白府朝着金月楼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