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江上一袭春雨,烟色漫笼,船只缓缓往来,两岸街灯敞亮,远远望去,尤似白日飞花。
少年苏日烁和少女明月绾的闯入不得不令原本难得轻松,多日来好不容易可以好吃好喝好梦一回的众人节奏打断,宴席的尾声只好提前到来。
覃穹将苏日烁按照白翳的吩咐带回自己居住的长吉厅的地牢,就会到楼阁与众人再次同坐于堂内。只是,接下来他们所共同参与的全然与欢宴无关了。
白翳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紫光剑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不说,她现在只想搞清楚,这个奇怪的少女到白府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动声色的问道:“刚才的少年说,他是来找你的,那么我现在问你,你深夜拜访我白府又是为何?”
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感情,谁也看不见面具下的他的表情。白翳注视着明月绾,而此时后者正挤坐在陆千尘和阿笠的中间,听到白翳突如其来的问题,她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她微微颔首,扯了扯身旁陆千尘的衣袖,说道:“我是来找他的。”
“你若来找他,何须偷偷摸摸,直接叫门口的守卫为你通传便可。”
明月绾说到:“那我……”
“那是因为你是临时来到这里,遇到认识的人也只是偶然,对吗?”覃穹直接将白翳心中的话先一步说了出来:“不然,你是如何知道陆公子在白府的?”
覃穹心想,那日他和白老爷将陆千尘从金月楼带过来的事并无他人知晓,金月楼的老板是自己人,一向是守口如瓶。尽然没有走漏消息,旁人是无可能知道他的行踪,何况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陆千尘也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这几日他在白府并未外出过。
“我也正想,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他轻柔的说到:“你若只是找我,只管说出来便可,我想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陆千尘的态度并没有向着这个看起来一脸无辜的少女,明月绾也知道自己不能够敷衍过去,便只得老实的交代了。
“他与我是有些恩怨,但这是好几代人的事儿了,我现在只是躲着他,这个苏日烁却是紧追不放的。”
她看着白翳,说:“今夜我正在夜市走着,被他发现了便要抓我,我当然是只有跑了,跑着跑着就带了着白府,看着戒备那么森严,我就想,他定是不敢追进来了的,所以就躲到你这里来了。其实,你不说这是白府,我也还不知道这是哪儿呢!”
白翳听她不紧不慢的说着,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刚不是说了吗?”
“我问的是,你是如何知道陆公子在我白府的。”
明月绾心想这是绕不过去了,便说:“我是进来后在园子里瞎转时看到这边灯火明亮,就朝着这里来的,并不知道他在这里。”
白翳冷笑,道:“这么说你是偶然的啰?”
“是啊!”
明月绾一脸认真的说。
陆千尘听了,没有开口。因为他心里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只不过,对于明月绾,他直觉告诉自己她是没有坏意的。
“公子,你见过这个女的?”
他身边的阿笠小声的问道,但是他说的话堂内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千尘道:“之前不是在兰宫见过的,就是那个让你我在林子里瞎转了很久的小女孩儿。”
阿笠这才又细细的打量了明月绾一番。
“啊!果然是她!我居然没认出来!”
陆千尘对他这种满反应很是无语,他没有理会阿笠,而是对白翳说到:“白公子,此女认识我是真话,我与她曾在潮州兰宫有幸见过。”
“你是说千面月影的宫里?”白翳问道。
“嗯。”陆千尘说:“当时我正在那里等着宫主千面月影……现在回想起来,许是那个时候,她便记住了我。”
“你说对不对?”他问明月绾。
明月绾点头道:“嗯!陆千尘。”
陆千尘莞尔一笑,对众人说道:“虽说她为什么在白府这一点很有些难以解释,但是我想她并不是来惹事儿的。”
他说:“不然的话,她又何必暴露了身份,还和我们一起在宴席上畅谈和歌舞呢?”
唐白鸥并不知晓这明月绾是何人物,他和巫旬纻一样,对这件事所知不多,加上事不关己,他也就和巫旬纻一样,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
而巫旬纻也没有开口,则是因为,一来自己呀帮不上什么忙,二来,他也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儿。只是自己人微言轻,事关白府,他自知是没有说什么的权利。
明月绾见陆千尘还是相信自己的,坐在他身边的她便对着陆千尘笑了。她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像一潭清水一般的人儿,不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白翳和覃穹自然还是怀有警惕的,毕竟不敢拿这事儿来赌,但是陆千尘都这么说了,他俩也不好再继续“审问”明月绾。
白翳对明月绾说道:“既然陆公子相信你,我们也不便继续质疑,只是,你暂且需得留在白府,不得外出。”
这是明月绾求之不得的,她方才已经见识了唐白鸥的身手,见他那么容易的就制服了那个对自己紧追不舍的苏日烁,待在这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何况,陆千尘也在这儿。
她看着白翳的脸,说到:“你放心,我不会跑的!跑了不就证明我心怀有鬼了吗!”
白翳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蛋儿,说:“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