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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夜灯如昼(一)
    春日气息渐浓,落江城虽然日日夜夜景象无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和笙歌曼舞,但似乎又有些什么不同了。

    紫光剑的事情总算是暂时归于平静,白府之内,白翳也恢复了身体,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也为覃穹他们几个部下分担了些事务。长金和刘维邦都还是坐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覃穹倒是多了一些事情。

    其一,每日朝夕,他必会亲自将苏日烁带去城门,然后又亲自带回白府的地牢。其二,他开始在每天傍晚的时候,教授阿笠一些拳脚功夫。

    说起来,只有他的事务不减反增。

    覃穹倒是无所谓的,那日陆千尘去了药庐回来,当晚就来长吉厅找到自己,请求他传授一些功夫给阿笠。覃穹并不反感这个请求,应该说,他对于陆千尘和阿笠都很有好感,于是便欣然接受了。

    只是,他的功夫虽是硬气,但还是以内力为其基础的,阿笠只会一些表面的拳脚功夫,怕是要从头开始。覃穹试过阿笠的功夫,好在他像一张白纸,内功心法这一块儿干干净净,这使得他们教学都不是难事儿,只是费些时间罢了。

    “师傅!你愿意教我内功?”

    覃穹第一次和阿笠在长吉厅的练场,就被对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问了这句话。

    “你想好好学功夫,自然是要先学习内功心法。只是,这或许要比只学一些招式要辛苦。”

    覃穹是这么回答他的,他以为至少对方会有一些疑惑,结果只是看到了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那副样子,就像是见到鸡群的黄鼠狼。

    覃穹当下心里便觉的这个阿笠会是一个好徒儿。

    他说:“你若跟着我习武,是要拜我为师?”

    “那是自然!”

    “那好,你便当着你家公子的面,行拜师礼吧。”

    一旁在屋檐的石阶坐着的陆千尘只是微笑着注视着两人,阿笠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主人,陆千尘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没有预兆的,“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覃穹见了忍不住笑道:“我是指敬茶焚香。”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阿笠只一脸疑惑和羞赧。

    覃穹说:“不过,您就然行此大礼,我定会好好教授你我的生平所学。”

    听言,阿笠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仿佛一切都很顺其自然的,阿笠便成了覃穹的徒弟。而这几天下来,陆千尘和阿笠也在每日傍晚的时候准时来到这长吉厅。

    他们看着覃穹把那个苏日烁带进屋里,然后独自出来,便开始教阿笠功夫。

    再一次见到苏日烁的时候,阿笠忍不住问了他为什么要帮千面月影的事。

    苏日烁本来就觉得有些愧疚,虽然他也是被千面月影那个女人骗了,但终究那几根银针是自己打入陆千尘和阿笠身体里的,也正是这几根针差点害得他俩丢了性命,所以他见到他们,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与陆千尘那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双眸接触的时候。

    苏日烁也不回避阿笠的问题,实话说到:“我和千面月影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们,只不过刚好是她与我做交易的筹码罢了。我与你们并无冤仇,更与那女人没有情谊,谈不上‘帮’她做什么的。”

    “那,你与青茖可是熟识?”

    “啊,你说她呀!”苏日烁嘴角不屑的一笑:“她可是个心慈手软的,倒不像是兰宫出来的。”

    阿笠问到:“你这话是何意思?”

    “就是说她人还不错了!只不过做事情就靠不住了。那日在金月楼,要不是她犹豫不决,我又何须费力的跑去那种人多的地方冒险呢!你是不知道,她被千面月影吩咐帮我,结果倒是一路的不合作。”

    “这么说,青茖姑娘是不想还我们了。”

    陆千尘知道阿笠一直介怀在金月楼遇到青茖和苏日烁一块儿的事情,尤其是知道苏日烁便是给他们暗器的人后,更是耿耿于怀。

    他在一旁缓缓的开口道:“以我看来,这不过只是她一人的谋算而已。”

    苏日烁倒是有些惊讶陆千尘对自己这种平和的心态。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怪罪自己,甚至叹气千面月影时,也是平淡若水,言语浅定。

    “你......不恨我?”他问。

    陆千尘看着眼前这个被覃穹用铁链拴住的少年,说到:“我何须恨你,归根结底,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放了不该放的人,兰宫追究我的责任也是情理之中。无需责怪任何人。”

    这倒是怪事。苏日烁想,他还从未见过有人会对害自己性命的人这般淡然处之的。

    而陆千尘则是说的心里话,从这件事情的始末来看,自己反倒有点像是一个突兀的参与者。这个苏日烁若是找的明月绾,明月绾原本是在潮州兰宫,自己擅自放了她,说来也是先坏了别人的事情。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才一点因此死去,他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其实,陆千尘对自己这般淡定的心情也是有些意外的。虽然成长至今的种种经历使得他早就变得淡泊,但对生存的**变得如此浅薄,还是第一次。

    苏日烁隔着回廊的栏杆与陆千尘相望,他居然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他也不是那种无缘故就可以死皮赖脸的人,可以厚颜无耻的请求原谅,虽然心里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覃穹见两人不在有话要说,便带着苏日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两人走后,阿笠问陆千尘:“公子,你真的不怪那个人?”

    陆千尘说:“许是刚醒过来是有过一些恨意,但后来却不知为何,那种怒气便是一扫而空了。”

    “难道是因为......”阿笠心里已有猜测。

    “因为什么?你想说,是因为知道了白姑娘已经死去的事情?”

    陆千尘连叹息都没有,只轻声说到:“这一次,只怕是公子我,也不知道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