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烁闭眼听着两人时有时无的对话,也算是了解了陆千尘的来历,不过对于落阳山庄,他更感兴趣的是白翳隐瞒自己女儿身的事情。不过白翳于自己也算是有恩情的,他便不去拆穿了。
其实,他一直觉得白翳身边的人都很是怪异,明明都知道她是一个女子的事实,却又的都假装不知道,或者帮她隐瞒着。
自从盗紫光剑的时候知道白翳是女儿身,他心里便是对这样一个女子很是敬佩。苏日烁混迹于江湖多年,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眼睛。关于名门望族的白氏家族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以及白家最后的没落他都只晓得一清二处。
他不认识白家的人,初到落江城也是为了明月绾。随之误打误撞只为了一时的兴起潜入白府偷走紫光剑,闹了这么一出,他以为见到的也不过是个粗犷高大的壮汉,结果在那所白城主的楼阁见到的却是躺在床上的一个女子。只不过,这个女子的面容有些可怖。
之后再白府被唐白鸥捉住,他才发现,那些人都将她伪装成一个男人的事情心知肚明却不言一辞。
苏日烁当灌了混混,知道一个谎言可以招致多少恨意和鄙弃,但是白翳的周围,谎言却是让她更好的与身边的人来往。每个人都对她死心塌地,不论是部下还是朋友,甚至于相识不久的房客,甚至于连他自己。
若说明月绾是让他充满好奇的对象,那么白翳也算是一个吧。
一段时间下来,他只大概知道了,似乎只有这个陆公子和他的仆人不知其真身。
苏日烁想,单证自己也会与他们长久相处了,不急于一时。
想着想着他也浅浅的睡去了。
陆千尘还未有睡意,白翳有些担心他熬不过这几日的艰苦跋涉,便说:“陆兄即便是没有睡意,也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我们顺利的话,我么还有三日的脚程,若不保存好体力,只怕耽误行程。”
陆千尘微微笑着看着她,说:“不论如何,在下还是多谢白公子仗义为我寻云梦琴。”
说到云梦琴,白翳补充道:“原本我也是为着你的琴在我落江城丢失而有些过意不去,本想留你在我落江城寻找云梦,但前几日我们完成了那个事件回到白府,再去城门竟然得知已经有人携带云梦琴出城。算是我的失职。你就当做是我为了聊表歉意和舍妹的一片心意,不必介怀了。”
陆千尘看拿着她那双遇故人神似的双眸,有些感慨道:“许是看着你的眼睛,我总觉得她还在......”
白翳低头看着火势略减的火堆,往里面添了添柴,说:“以前总有人说我们很像。”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陆千尘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没多一会儿也闭眼睡去了。白翳想着还要赶路,把柴火添多了些就闭眼小憩了。
正是睡意朦胧的她,恍惚间看见了自己从前在京城的白府,她看见了还是少年的兄长,但很快就又来到了多年前的落阳山庄,她跟在祖父身后,一身华裳,走进众目睽睽之下......
“白翳!白翳......”
一阵汉生不知从何处传来,白翳突然感到一阵摇晃,站不稳,就要摔倒的时候,她猛然惊醒了。
“白翳!”
睁开眼睛她的眼前是苏日烁被放大了的脸庞,他正抓着她的手臂摇晃着她。
白翳定了定神,从恍惚的梦境中清新过来。
“怎么了?”她问到。
她看了看身边,柴火堆还在燃烧,她又抬头看了看天,密密麻麻的枝叶之间,那一片高耸的天还是好漆黑一片。
“喂!你清醒了没?陆千尘他们不见了!”
苏日烁急切的确认着她是否完全清醒。
“什么?”
她立刻转头向陆千尘所在的方向,果然哪里已经是空无一人。
“他们人呢?”她问到。
“我不知道,”苏日烁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大声,而是有些尽量放低音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虽然自己睡得不深,但是这种莫名奇妙突然骤醒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白翳站起来,细细的环顾四周,原本无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她和苏日烁还有明月绾,而明月绾似乎还不知情,她的睡颜安稳,嘴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
苏日烁刚要叫醒明月绾,白翳却有些颓然的说:“让她睡吧。”
“不赶快叫她起来,我们去找人?”
“这赤泽失踪的人,是找不回来的。”白翳又回想起那些跟随自己来到这里却失踪下落不明尸骨无存的部下。不安再次袭上心来。
苏日烁收回伸向明月绾的手,站起身,他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好好睡一觉,等天一亮我们继续走。”
白翳原以为他会奋力劝自己振作起来。
“你为什么不劝我?”
苏日烁淡淡的说:“细细想来,那姓陆的与我有没有关系,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场,何必为了他冒险。”
“不过,”他继续说:“我原本还以为他对你而言挺重要的,你们不是故交吗?我苏日烁本就是江湖混混,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看来是我理解有误,以为故人只见的交情是可以过命的。”
白翳沉默无语。她心里原本就是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情况,结果还是遇上了,一种无力感袭来。但苏日烁的话却不无道理,现在失踪的是陆千尘,她心心念念许久的陆千尘,但是他却提不起精神来。
“睡吧,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等天一亮我们再去寻人,”她说:“就算现在动身,也不会有结果的。”
她强迫自己闭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