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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他原本就长着一张十分摄人的脸,五官历史立体丰隆,还带着无法消散的轻蔑味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正经的纨绔子弟,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浪得虚名的那种纨绔,而是那十分有才华,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纨绔。

    只是这个祖宗现在正用一个极为诱人的弧度看着段葛兮,就像是一个妖艳的贱货在勾引一个无辜的女子一样。

    此时的秦寂然双眸宛如浸染了露水的黑色丸子,虽然还带着不可忽略的冷,但是更有一股清澈透亮的味道,他整个人深深的靠在椅子里面,一只手抚着太阳穴,一只手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子若是任何一个女子看见都立马会被吸引进去,因为秦寂然本来就释放的就是这股子吸人的危险。

    段葛兮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翰瞬间的酥麻了一下,心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遽然一跳。

    这个人实在是太浪了,对,就是用一个浪字形容太贴切不过了。

    段葛兮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同时把目光从秦寂然的身上转移到一边,才道:“潇王总是习惯不请自来。”

    秦寂然也不恼,平淡中带着一年揶揄道:“怎么?这么久不见本王就不想本王吗?”

    段葛兮一噎,这个人何来的自信,她为什么要想他?

    段葛兮惊愕道:“想你?为何?”

    秦寂然微微一笑,道:“为何,很多人都说段二小姐忘恩负义,看来并没错,段二小姐果真是忘恩负义啊,以前被本王帮助过那么多次,也从来不道谢,想在还说居然不想本王。”

    段葛兮被惊的不轻,她站在一边神色有点难看道:“我谢的还少?王爷的意思是我要经常想着王爷就算是报恩了?”

    秦寂然自己也被段葛兮这话呛的不轻,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想法?不过,若是她能经常想起自己,那滋味是不是很美妙呢?

    如此想了一会,秦寂然好像叶好受了很多,态度上也更加的随意了一点,他笑道:“可以啊,念在你暂时没有能力报恩的份上,不如天天想着本王吧,若是今后有能力给本王办几件漂亮的事,本王倒是可以允许你不想着本王,可以么?”

    段葛兮看着秦寂然很轻松自如的说着这番话,她向来十分淡定的表情都忍不住要狰狞了起来,她抽抽嘴角,沉着声音道:“潇王,若是别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潇王,说起话来尽是这些插科打诨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要知道在别人的眼中,潇王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可不是现在这般一个只会和小姑娘斗嘴的人。”

    秦寂然露出一个十分奇妙的表情道:“你是小姑娘吗?”

    你是小姑娘吗?段葛兮心里一怔,她此时此刻还算是一个小姑娘,可是上一世她活了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岁,宦海沉浮那么多年,和绝望日夜相对那么多年,她绝对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心性子,她分明就是一个浸泡在毒液里面长大的魔鬼,恶兽。

    所以,秦寂然问她是小姑娘吗?难道说秦寂然从她的身上看出了什么?难道秦寂然绝得她不是一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段葛兮有点心虚道:“我现在还不到十八岁,难道不是小姑娘?”

    秦寂然忽然裂开嘴角一笑,贝齿晶莹剔透,嘴巴单薄而又红润,更是那通身无双的气质,让段葛兮又是蓦的心里一动。

    秦寂然的身上看不到柔情,只有男子的那种磅礴逼人的英气,就是这个英俊的男子忽然对段葛兮笑道:“你不是小姑娘,你是小淘气。”

    小淘气这个称呼还是原来在白云乡的时候秦寂然叫过的,这么久这个人居然还在这个时候来戏耍她。

    段葛兮内心顿时有点咆哮,道:“秦寂然……”

    太澳的京城这个时候早就是春意盎然了,整个街道都是柳絮英飞十分壮观。

    这样暖和的天气,很适合赏景,很多人就这样一边结伴,一边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

    河边两岸聚集了不少浣衣妇女,大家都在唠嗑着谁家的孩子听话,谁家的孩子长得好看,谁家的汉子在外面干啥。

    这个时候一个拿着棒槌的妇女停止手中的动作,对身边的一群妇女道:“二花她娘,翠花婶子,大黄他娘,你们看看河对面那个女的。”

    这几个妇女同时看过去,一个妇女道:“那不是春狗子他娘吗?有什么事吗?”

    拿着棒槌的妇女对其他三个妇女道:“有事有事,春狗子不是有一个妹妹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吗?就是春狗子的妹妹听到一个不该听到的秘密被人处死了。”

    “啊,不会吧,春狗子的妹妹死了吗?他妹妹不是春花吗,上一个月还回过家,我们大家都瞧见了呀。”一个妇女不可思议的说道。

    拿着棒槌的妇女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一个月以前,你们有谁这一个月看到春狗子他娘下河来洗衣服的?”

    一个妇女摇摇头道:“没有看见。”

    棒槌妇女道:“这不就是,你们看看春狗子她娘死了一个女儿肯定是不开心的,所以一直闷在那里也不跟谁说话。”

    另外一个妇女道:“那春花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在太傅府邸当丫鬟吗?太傅府邸的夫人可都是菩萨心肠哦,怎么可能处死春花呢?”

    棒槌妇女压低声音道:“什么菩萨不菩萨的,这都是假的,听说春花就是以为听见段夫人的和沈夫人的身世才被处死的。”

    “段夫人的和沈夫人不是亲两姐妹吗?不是吕老夫人的女儿吗?这有什么问题么?”

    棒槌妇人道:“段夫人和沈夫人的生母不是吕老夫人,听说是吕家一个洗脚婢女的亲生女儿。”

    “什么?”三个妇人异口同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听说吕家是书香门第,从吕家出来的女儿都是教养极好,而且容颜极为荣盛的,这么好的家族滋养的闺女必然不会差。

    可是,这两位夫人只是吕家一个洗脚婢女的女儿,这该不是真的吧,这没有听错吧?

    如果这是真的,岂不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听到最不可思议的消息?

    她们这些平凡的人除了平日里面辛苦的劳作,就是喜欢说一些高门大户之家的事情来解闷。

    之前虽然太傅家闹了段二小姐归家之事,还闹了段二小姐在中书舍人家里闹的红玉头面的故事,可是那些事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早就失去了新鲜感。

    现在猛然听到这消息,这不可谓不惊讶,惊讶的同时她们就开始咯咯咯的笑,一个妇人笑道:“我曾经以为那高门大户的人家都是出身高贵的,我们和她们想比就是云泥之别呢,可是现在看起来不尽然,一个比我们还要卑贱的婢女生的女儿居然是沈夫人,居然是段夫人,那么我要是再年轻十年,进了人家的朱门是不是也可以当一个姨娘,最后再当一个夫人呢?”

    于是大家都在笑,原本这件事本来就十分可笑,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好像拉近了豪门妇女和平民妇女之间的距离。

    凭啥同样的出生,为何有的女子野心大,进了高门当了丫鬟,就能爬上一家之主的床,从此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有的女子,因为其他的原因只能当一个平凡的妇女。

    这是完全相同的贫贱的血液,却能演绎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截然人生,于是久久沉寂在心中的嫉妒被唤醒了。

    这妇人说的话其他的妇女完全的赞同,叶有人在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了,看见沈妇人和段夫人,这一个一个出门都是丫鬟仆从和侍卫一堆一堆的,那还不是从洗脚婢女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那洗脚婢女的身份算什么,还不如我们。”

    “可不是吗?那洗脚婢女生的女儿都能成为诰命夫人,那么我们这些清白女子,是不是也应该走的更高啊。”

    “对啊,对啊,不过可惜了同人不同命。”

    “可不是吗?同人不同命,不过大家也不要想的太多,反正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知道,肯定其他人也知道了。”

    “哎。”

    关于吕月姝叶吕月雅吕氏两姐妹的消息就这样被传播出去了。

    吕月雅是云国公沈云彦的夫人。吕月姝是太傅段鹄的夫人。

    这两个在京城里面呼风唤雨的人,居然是洗脚婢女身的女儿,这消息走的不可谓不快,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尽人皆知。

    大家都在惊讶,云国公和段鹄连洗脚婢女身的女儿都敢娶,这实在是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两个人是当朝一品大员,居然有如此特殊的爱好,这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实际上娶的身份高低这实在没有多大的关系,关键的是吕氏这两姐妹素日里面得罪的人不少,由于这两个人的位分十分的崇高,所以没有人敢说他们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好像一块完整坚硬的东西终于来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被人撕扯的越来越彻底,这就是丑闻,被人传的不堪入耳,有人说段鹄和沈云彦口味重,连洗脚婢女都敢娶。

    还有人说吕氏两姐妹心机深沉,应该和她们的生母是一样的深沉,这样的女子是多么的可怕。

    还有一句话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人说宫中的香妃娘娘沈佳玉身上也流着四分之一卑贱的血液。

    至于段葛兮,好像再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别人说的比较少。

    这股舆论之风最终以很快的速度传到吕月姝和吕月雅的耳朵里面,金桂是吕月姝贴身大丫鬟,此时她把这个消息带给吕月姝的时候心里都是颤抖的,她知道吕月姝最近因为段悠兮的事忙昏了头。

    这个节骨眼上她是绝对不敢给吕月姝雪上加霜的,但是没有办法,这消息迟早会传到吕月姝的耳朵里面,若是晚点再告诉吕月姝的话,说不定吕月姝会责怪她玩忽职守。

    所以金桂还是硬着头皮跪在地上把京城的传言一股脑的给吕月姝说了。

    此时的吕月姝面色苍白而憔悴,似乎最近这些日子让她急速的苍老,不仅头上华发丛生,连脸上都多了几条皱纹。

    她就坐在太妃椅子上,听闻金桂的消息后,她的神情迅速的扭曲起来,语调变得尖锐而又刻薄,宛如刀片划过琉璃的声音,十分刺耳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京城流传的是什么消息,是什么辛秘之事?”

    金桂跪在吕月姝面前清了一下嗓子继续道:“夫人,京城有人散播您和沈夫人都是洗脚婢女所沈的女儿,你们不是吕老夫人的女儿,你们是一个洗脚婢女爬上吕老爷的床上生下来的两个。”

    吕月姝身上的杯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片。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带着惊天的怒意道:“可查清楚这消息是从谁人之口传过来的?”

    第265章:焦急的两件事

    金桂摇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从京城那些洗衣服的妇女传过来的,至于是谁传的,还真的不知道。”

    吕月姝从新坐回椅子上,她的一只手猛地在桌子上一拍,道:“都是一群刁妇,若是被我知道了是谁,肯定要撕烂她的嘴。”

    这年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悠兮接二连三的不顺,把自己都拖入深深的泥沼中,现在自己那点丑陋的身世又被那些卑贱的人扒了出来,这等于撤掉了她身上全部遮羞的东西,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一个可怜的小丑。

    这简直是屈辱至极,让人悲愤至极。

    金桂感受到吕月姝身上的怨恨,自然是害怕至极,早就哆嗦一团的,更何况房间里面还有其他的丫鬟,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最终吕月姝咬牙切齿道:“去给沈夫人下帖子,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吕月姝厌恶自己的身世,她原来还未嫁人的时候,她就很讨厌吕家的一个人,一个叫做袁双双的女子,因为吕家除了吕夫人之外,就还有一个姨娘叫做袁双双,而袁双双就是她们的生母。

    吕家的丫鬟说袁双双身世十分的卑贱,刚开始进吕家的时候就是一个洗脚婢女。

    一个普普通通的洗脚婢女最红能爬上吕大人的床,可见心机和计谋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

    当初的袁双双确实是一个心机和计谋皆在吕月姝和吕月雅之上的人,她就是一个怀有野心的婢女,几乎和上一世韩家的芸连是一样的,是一个心机和野心都很大的人。

    她能在吕家迅速的站稳脚跟,又能作为吕大人的贴身婢女,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爬上了吕大人的床,还怀了吕月雅。

    袁双双怀了吕月雅之后吕夫人之前有一个儿子不着怎么夭折了,后来经过大夫的诊断,吕夫人身体不再能怀孕。

    于是吕夫人便留下了袁双双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有一个要求就是袁双双肚子里面孩子必须过继给吕夫人,所以袁双双生了吕月雅之后第一时间便记在吕夫人的名下养育。

    所以这在外人看来,这分明就是吕夫人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吕月雅之母的身份只是一个洗脚的婢女。

    很快,袁双双生了吕月雅之后,又能再次爬到吕大人的床上又怀一个,结果就是吕月姝。

    袁双双作为一个洗脚婢女,连姨娘都不是,居然能接二连三的给吕家生两个女儿,这不可谓不厉害。

    只是吕夫人也不软弱,凭借过硬的娘教势力,很快把吕月雅和吕月姝都记在自己的名下,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好生教养

    袁双双当然不乐意,她拼着命爬上吕大人的床就是为了能攀上姨娘,再夺走夫人的位置,所以她那个时候可着劲的巴结吕月雅和吕月姝,那个时候这两个女孩子年纪都十分幼小,或许是骨子里面的野心和凉薄还有狠毒吧。

    吕月雅和吕月姝根本就瞧不起袁双双是一个洗脚婢女的身份,甚至一看到她就是因为厌恶至极,恨不得袁双双马上死去。

    袁双双见自己生的两个女儿根本不理会自己,于是也采用了其他的手段,那就是要完全的消灭吕夫人,或许没有吕夫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就会对好一些吧。

    尤其吕夫人生活很独特,总是喜欢养一些猫猫狗狗的,于是袁双双便想法子从吕夫人的宠物身上下手,比如给猫儿身上撒一些药粉,这样猫儿经常和吕夫人在一起,会把这种有毒的药粉蹭到吕夫人的身上,久而久之的,吕夫人肯定必死无疑。

    可是袁双双这个小小的办法,最后被吕月姝看到了,吕月姝还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吕夫人,吕夫人大怒之下找来了大夫,果不其然,猫儿的毛里面果真有一些剧毒的粉末。

    后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袁双双被吕夫人的娘家人给弄死了。

    多年后,已经出嫁的吕月姝和吕月雅因为吕家繁荣的原因,都从妾变成了正妻子,也就是在成为夫人之后,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有老一辈快死的奴才在一起说出了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后来吕月姝姐妹才知道,原来吕夫人根本不是她们的生母,她们的生母就是一个洗脚的婢女袁双双,而且袁双双还是间接被吕月姝害死的。

    吕月姝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害死袁双双的凶手,也不肯承认自己血液居然有如此卑贱的东西。

    所以吕氏两姐妹一直把这个秘密死死的守住,甚至吕家很多年迈的丫鬟都被她们杀死了。

    以为死人是说不话来的,可是,可是现在怎么闹的人尽皆知,闹的满城风雨,这是怎么回事?

    吕月姝着急的坐在那里想,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等着吕月雅赶紧过来,可是这个时候服侍段悠兮的明雪来了,他带着哭腔捂着脸对吕月姝道:“夫人,大小姐发疯了。”

    吕月姝只觉得耳膜都在嗡嗡嗡的响,她急忙站起来道:“疯了?”

    明雪捂着被打肿的脸,十分委屈道:“夫人,小姐照了镜子,发现自己的脸毁了,发疯了,现在在院子里面可着劲的砸东西,奴婢们劝不住啊。”

    吕月姝高声道:“什么?”于是拖着步子就要往外面走。

    这个时候金桂又急忙进门道:“夫人,沈夫人来了,又急事找你。”

    吕月姝愣了愣,这都是什么事,大姐现在来了,悠兮此时又发疯了,这该怎么办?

    迅速的权衡了一下,吕月姝立即道:“走,去找大小姐。”

    悠兮是她的命啊,她怎么的也要第一时间上前去安抚,至于吕月雅,事后再说吧。

    吕月姝刚刚跨开步子,金桂就着急道:“夫人,沈夫人现在真的有十万火急要找你,不如夫人去回了沈夫人的话再去大小姐那里吧?”

    吕月姝一巴掌掌掴在金桂的脸上,怒道:“去帮我回了沈夫人的话,说我事后再去请罪,关于大小姐的事情,我不想听到任何闲话,若是大小姐前途不保了,我为你是问。”

    金桂吓的赶紧闭嘴,不一会走出门了。

    这个时候吕月姝也顾不上其他,她一门心思全部在段悠兮的身上,最近这两天段悠兮想回涵芬苑,于是吕月姝把段悠兮送回了涵芬苑,好在芙蓉院距离涵芬苑的路程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还未进院子的大门就听见里面砰砰的声音,紧接着是剧烈的破碎声,还伴随着尖锐的叫声和求饶声。

    最后是段悠兮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这群狗奴才,谁都在看我笑话是吧,我让你们不得好死。”骂完后,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吕月姝的身子晃了晃,差点一下子倒在地上,这还是那个只会甜笑的段悠兮吗?

    原来的那个段悠兮好像距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好像被段葛兮送走了。

    都是段葛兮那个贱人害悠兮成这样子,若不是那一瓶子加了药的乳膏,悠兮怎么会毁容,若是悠兮不毁容,她肯定能安抚的得了悠兮的,可是现在的悠兮,分明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的心已经完全的扭曲了起来。

    吕月姝十分想心痛的走了进去,正好看见段悠兮要把一个花瓶往一个丫鬟的头上砸,吕月姝大叫道:“悠兮住手。”

    这花瓶一下去,那丫鬟可定是血花四溅,死了一个丫鬟是小事,可是这血淋淋的在这房间里面不仅味道不好闻,还有这死过人的房间肯定是极为不吉利的。

    这也是吕月姝比较忌讳的,当初云岚实在芙蓉院的时候,她都请了不少的道士又是做法驱鬼,又是贴符镇压,这才了事。

    段悠兮看见吕月姝来了,她收回花瓶早就是泪水在脸上模糊了起来,若是以前哭成这样子,肯定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痛的,可是现在,段悠兮的脸就像一张长满了牛皮癣一样难看,这张难看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这看起来确实是十分骇人,毫无美感可言,简直就是吓死人了。

    吕月姝看见段悠兮垂下花瓶过来,差点都被吓的坐在地上,但是吕月姝没有,这个哭泣的女子是她的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骨肉,是他半条命,可是说是她的整个幸福的源泉。

    可是现在,自己的幸福变成了这副模样。

    吕月姝几乎是撕心裂肺道:“我的悠兮啊,我的好女儿。”于是伸出手把段悠兮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吕月姝一边搂着段悠兮,一边在段悠兮的身后逐渐的捶打道:“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安安静静的待在院子里面,娘亲说过,要给你一个美好的前途,要把你送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要你做天底下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女子,娘亲都说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里修养,娘亲必然不会让你毁灭很久的,娘亲会把你的脸看好,即便是看不好,那么娘亲也愿意奉献出自己的脸皮给你,大夫不是说容貌可以移植皮肤吗?娘亲给你移植,求你乖乖的好吗?”

    段悠兮的顿时停止了哭闹的动作,她白自己头深深的埋进吕月姝的脖子,十分伤心道:“娘亲,我也不想,可是我的脸,我用我的手一摸我的脸,就感觉不对劲,于是我照镜子,结果看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便控制不住了,娘亲,我真的好伤心啊,娘亲,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过的十分的费劲啊。”

    吕月姝从后背按住段悠兮,温声道:“控制不住你也要控制,你闹的要生要死的,难道是想给别人看笑话。”

    看笑话?

    段悠兮一怔。

    吕月姝感觉到自己说的话终于有点用了,于是推开段悠兮的肩膀,把段悠兮扶到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道:“你不想青雨院那位看你的笑话吧?”

    段悠兮情绪十分激动,她紧紧的握住吕月姝的手,狠狠道:“娘亲,我怎么会想那个贱人看我的笑话,我巴不得她马上就死去,我巴不得把她五马分尸。”

    若不是段葛兮,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自然是恨死了段葛兮。

    若不是现在这副鬼样子不能见人,她肯定要去青雨院和段葛兮同归于尽。

    吕月姝压住段悠兮的手,道:“你别激动,下个月初一你的香妃表姐会召很多人进宫赏花,到时候就是段葛兮的死期,我动过无数次的手,都被那贱人逃脱了,可是你香妃表姐不一样,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深受皇上的宠爱,可见心机和手段都不是一般的人能达到了,有了你的香妃表姐你还担心什么呢?最多再留她多活一些日子,这样看起来也快了,所以你现在先不要激动,毕竟那个贱人邪的很,恐怕我们拿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如让更厉害的人对付她。”

    段悠兮的身子终于停止了颤抖,这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听到最好听的话吧。

    段悠兮镇定下来问道:“这是真的吗?娘亲,表姐愿意出手了?”

    吕月姝捋了捋段悠兮耳边的碎发,看着好好的一个闺女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她的心里难受啊,所以不断的抚摸,好像多抚摸几次,段悠兮的脸就能好很多似的。

    吕月姝道:“不愿意也得愿意,我们段家沈家和吕家本来就是利益相通的,这个时候她们从不出手要等到什么时候出手。”

    段悠兮的愁容终于消散了不少,但是那股子狰狞之气却月久弥新,她道:“我等着那一刻再把她往死里的踩。”

    吕月姝见段悠兮正常了不少,原本想坐下来舒展一口气的,可是心里刚刚放松片刻便想到吕月雅有可能还在芙蓉院,于是对段悠兮道:“我去看看你的大姨母,你在院子好好待着。”

    段悠兮点点头安静道:“好的。”

    于是吕月姝拔腿就往外面走,很快到了芙蓉院,只是等她到了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大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一个人,除了一个丫鬟在大厅默然的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吕月姝对丫鬟道:“沈夫人呢?”

    丫鬟看到吕月姝来了,吓的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下一刻立马跪在地上道:“夫人,沈夫人走了。”

    吕月姝头脑嗡的一声,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一团麻,她立马问丫鬟:“沈夫人走的时候有没有生气?”吕月姝知道吕月雅的性子,虽然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姐妹,可是吕月雅的位分高于自己的位分,所以受不得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