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沅似是有些委屈,捏着毛巾的手指搓了搓,然后丢到一边的椅子上,转身走出房间。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王爷,你饿不,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连宋南沅自己都忘了她还没有吃早餐。
她看着小南沅红扑扑的脸蛋,清澈的褐色瞳孔里全是穆北柘的身影,叹了口气,她终是没办法对小南沅狠下心来。
“随便什么都行,喝粥吧。”
“好嘞。”小南沅应着,跑向厨房。
等她回来的时候,食盒里装着一碗粥,两碟小菜,还有几个小汤包。
“谢谢。”宋南沅拿过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许是病还没好利索,她胃口并不好,只喝了粥就再也吃不下了。
小南沅在一旁侧着头看她,察觉到她的目光,向她甜甜一笑。
“你不要老围着我转啊,小南沅,要不我给你请个老师学点什么吧。琴棋书画,或者舞刀弄剑,都可以。”
宋南沅爱小南沅毋庸置疑,但这种爱说起来其实是极度的自恋,毕竟小南沅跟她是同一个人。
若要上升到爱情,宋南沅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不喜欢我围着你转吗?”小南沅有些伤心道:“不喜欢那为什么把我买进府?”
“我……”宋南沅想起曾经穆北柘常用的那套说辞:“我把你带到身边是因为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但我对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小南沅明知故问道。
“就是,我把你当……”
“我知道,当妹妹。”小南沅静静地看着她,嘴唇轻启,模仿着前世宋南沅撒娇的语气。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你把我当什么都成。就是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每天看不见你我心里难受……”
穆北柘第一次发现,其实当女人挺好的,不用顾忌脸面,撒个娇卖个萌,对方就缴械投降了。
果然,宋南沅立马严肃不起来了:“好好好,我不赶你走,我只是想让你多学点本事,优秀一点,这样……”
“这样我才有资格陪在王爷身边对不对!”小南沅打断宋南沅的话道。他才不要听她说什么嫁个好人家这样的话。
女人,一辈子就惦记着那一点事。他穆北柘就算做了女人,也要干出一番事业,让所有男人都只能望其项背。
宋南沅额头上冒出一排黑线:“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殿下!”两人正说着,琴桑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身材高挑,该胖的地方饱满丰润,该瘦的地方盈盈一握,走路摇摇曳曳,几乎都要将她的小蛮腰给折断。
那一张脸,更是娇艳欲滴,细细的眉梢挑满了风情。
“阮星鸾。你怎么来了!”宋南沅惊讶道。
这女人在上一世可是穆北柘的克星,从不服软的穆北柘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既想躲着她,又想多跟她聊一会儿,傲娇的不行。
“是我找她的!”小南沅笑嘻嘻迎了上去:“星鸾姐,我叫南沅。”
阮星鸾捏了把小南沅的小脸,笑盈盈道:“怎么,想通了,准备娶了这丫头?”
“哪有!”宋南沅脸一红,转移话题:“小南沅,你找她有什么事?”
“她找我,当然是为了你。”阮星鸾把一个尺余长的细长盒子放到桌子上:“你要的最强暗器,七星银凤笛,我给你带来了。”
“我要的?”宋南沅满脸疑问。
“对啊!王爷,你不是说想让我学一点本事吗?
然后我就找了琴桑,琴桑说星鸾姐的暗器天下第一,我现在学刀剑已经晚了,暗器却还来得及,所以就厚着脸皮请琴桑跟星鸾姐讨要了一套暗器。
却没想到星鸾姐这么大方,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厉害的暗器。”小南沅解释道。
让她学点本事不是她刚刚才说的吗?这小丫头倒是挺有自己的想法,不商量就行动了。
算了,既然她想要,那就满足她吧。
宋南沅看看那箱子,再看看阮星鸾,却发现她嘴角一抽,明显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呵呵,星鸾姐,小南沅学暗器,也是为了保护我。这样吧,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教教她,她好了我才能更好。”宋南沅理亏在前,随即服软道。
阮星鸾“嘁”了一声,笑吟吟道:“既是殿下的人,那也是我摘星楼的人,七星银凤笛,不过是摘星阁的一品暗器罢了,老娘拿都拿来了,给谁用不是用。”
说着,她手指灵动,解开箱子的机关,把箱子打开。
七星银凤笛,如其名,看外观就是一只笛子。银色的质地,上雕银凤噙珠,所噙之珠为一只豌豆大小的蜜糖色翡翠石。
其翅和尾共镶有六颗同色但小一点的水滴状黄翡,七颗宝石所列出来的形状类似北斗七星。
黄翡算不得翡翠中的极品,上面几颗珠子虽然成色极好,堪称上品,却小了点。
宋南沅在三王府待久了,什么样的珍宝没见过,因此看到这只笛子,并未露出半点喜爱。
“这是暗器?不就是一只好看一点的笛子吗?”宋南沅吐槽道。
小南沅却眼都看直了。
一品暗器,阮星鸾说是不屑一顾,实际肉疼着呢。
摘星阁最好的暗器是绝品暗器,接下来就是一品,绝品暗器仅有一件,就在阮星鸾自己身上。
而一品暗器,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件,摘星阁现存的,估计也就三五件。
而且,穆北柘喜欢吹笛,王公大臣们为了讨他欢心,送过他不少笛子,他不论人品,只要笛子好,都一一收藏起来,供在一间房里。
虽然宋南湘去世之后,穆北柘再也没吹过笛子,但阮星鸾知道,他还是喜欢的。
譬如这七星银凤笛,是阮星鸾三年前就做好的,是她准备给他们二人的新婚礼物,笛子是穆北柘爱的,暗器,是让宋南湘拿来防身的。
但世事无常,佳人已去,阮星鸾怕穆北柘伤心,就一直在自己那儿存着。直到今日,知道他身边多了个人,她想着他也该放下了,就带了过来。
穆北柘心知肚明,瞧着笛子心里只有感激。
而宋南沅这一吐槽,端是伤了阮星鸾的心,她拿起笛子,笛端正对着宋南沅:“笛子?老娘这笛子能要了你的命!”
宋南沅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一阵极其细微的风略过,她一惊,侧过头去,一根牛毛细针扎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还带着一只飞虫的尸体。
守在外面的画锋立即从窗户钻了进来,护在宋南沅身前。看到阮星鸾娇笑一声收回笛子,这才放松了警惕。
“殿下,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开个玩笑。”宋南沅惊魂未定,又瞄了眼身后那飞虫,只觉得手都是抖的。
这要是阮星鸾真动了杀意,她刚刚岂不是就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