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徐才人已站起身来，向武照行了一礼，便微笑转身而去。

    武照拧眉沉思了片刻，才吩咐陶清、陈硕贞等人为她更衣梳妆……

    端坐梳妆镜前，武照望着菱花镜中娥眉粉黛的女娇娥，眉梢眼底却无半分喜色。

    陶清替武照轻描眉梢，一边欣赏如此国色之貌，一边抿唇微笑道：“才人天生丽质，若是在眉心以花钿点缀，更加艳冠后宫了！”

    武照眸色略黯了一下，喃喃说道：“再美的花，如果不是心爱之人欣赏，也不过是糟蹋罢了。”

    陈硕贞刚将一支珠钗插上武照发髻，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滞，不动声色地继续替她装扮。

    陶清虽服侍武照无微不至，十分妥帖，情商却堪忧。

    此时听了武照的话，因不解其意，便笑道：“好端端的，才人怎么有此感慨呢？才人正得圣宠，那是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才人如今是娇花惹人怜，怎么会被糟蹋呢？”

    武照一脸无奈，摇头苦笑，只道：“化寻常妆容吧。”

    “寻常妆容？”陶清闻言，不禁一愣。

    陈硕贞知道武照心底凄苦，可又唯恐有心之人听到她的言语惹出祸端来，忙低喝陶清，道：“瞧把你给聪明的！才人说的是花，哪里是拿自己做比喻了？况且才人才刚受宠，若打扮得太招摇，岂不是凭空招惹更多的嫉恨？才人天生丽质，寻常妆容只是不想锋芒太露，你且照着才人的吩咐做就是了。若再耽搁下去，迟了恐皇上怪罪！”

    陶清听了陈硕贞的话，觉得言之有理，当下疑惑尽消，便又动起手来。

    从认识陈硕贞以来，武照第一次听陈硕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且句句话皆是在为她掩饰。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心底不禁柔软了许多。

    很多时候，武照不由得想，她和陈硕贞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主仆？

    敌人？

    朋友？

    好像，都不是！

    望着铜镜中反射着陈硕贞的身影，武照的神色意味深长……

    不多时，妆容梳好了。

    因陶清在宫中的时日比较久，熟悉去甘露殿的路，武照便吩咐陈硕贞留在寝殿照看，由陶清带着她前去甘露殿谢恩。

    寒梅飘零，杨柳垂绕，青草娇嫩……一路上，到处洋溢着初春的景象。

    一直来到甘露殿外，远远便看到杨煦宛如漫画中美化的门神，威风凛凛的立在殿门外。

    看到武照，杨煦冷眸只略微一扫，神色一如往常的冷漠。

    武照心底有些失落和难过，只见御前太监夏东星嬉笑着哈腰上前：“恭喜媚才人昨夜大喜！”

    武照目光仍瞥了杨煦一眼，见他仍是毫无反应，便看向夏东星道：“我是来向皇上谢恩的，还请公公帮忙通传一声。”

    夏东星微笑说：“皇上早有交代啦，媚才人请随奴才进去。”

    武照眸光闪跳了一眼，点头便随夏东星进了殿门。

    经过杨煦身边时，武照还刻意放慢了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他仍是目不斜视，仿佛武照只是一缕青烟飘过一般……